/“哪个王俭?”江云困倦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王护法忙道:“属下三子,性子过于暴躁,上次惹翻了大公子,去后面看地牢了,若是跟了璃公子,属下自会教导他脾气好些。”
“暴躁么?很好,璃儿身边多个这样的孩子也好。就这样了,璃儿,以后王俭就是你的影卫,片刻不许你的身边,这就叫人去叫他,你也出去吧。”波澜不兴的语调,便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王护法早已喜得不知道怎么才好,连连对着江云和我说谢谢。
回到房中叫人拿水,我坐在浴桶中用力搓洗自己。皮肤上的独孤风或者那个胖子留下的痕迹没有消退,却是越来越清晰,同时清晰的还有那张胖胖的面孔和独孤风的狞恶。我在心里一声声地重复:“我恨你!我恨你们!”
“演个美人出浴怎样?”悄无声息的,房中多了一个人,正是独孤风。
我藏进浴桶,把充满了恨意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迷惘地看着他。
他的手摸上我的身体,嬉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人,那可是诱惑,怕不怕我现在要了你?”
我一抖,他嗤笑道:“别怕,别怕,我说了对别人用过的东西没兴趣。江云要带你去巡视是不是?这是两个月份的解药,你带在身上,不过,若是不想吃就找人抱你也可以。听说你都把那个叫王俭的小子要到身边了?不错哦!”
“璃公子,您在么?”外面王俭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来,独孤风笑道:“好小子,很会挑时候呢。记着,虽然我不在身边,你可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穿戴整齐出了门,看见王俭正在院中坐着,一脸的郁闷。旁边几个丫头仆人陪着他说话。听见门响,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定定地盯着我,我一笑道:“王俭哥哥,你来得好快!”拉了他走进书房。
第二天随了江云出发,一路上江云又教如何审查帐目,赶路的时候坐车子便是念书,晚上习武,他似乎是要一夜之间便把我便另一个他。但我没有让我失望,锋芒渐渐的显露出来,江云看我的目光是若有所思,却更加紧了对我的训练。
半个月后到了京城,江云把我带上了京城最大的“太白居”,镏金的华贵匾额与别家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下角缀了一个小小的“叶”,证明那是展颜堡的产业。我已经知道展颜堡的势力有多大,也知道展颜堡的产业有多么多,眼前这座三层的金碧辉煌的酒楼再堂皇上几倍我也不会惊讶。
老板必恭必敬地叫着“堡主、璃公子”把我们请上楼去,在江云的“监视”下看完了帐目,然后又听够了老板的恭维,江云倦倦地靠进椅子,道:“璃儿,出去随便玩玩吧,晚饭前回来,俭儿好好保护他。”
拉着王俭冲出酒楼,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买买卖卖的吆喝,格外艳丽的太阳,我欢喜得忘记了一切,看完了这个又去看那个。以前在震远公府里我也偷溜出去过,但从不敢张扬,只是和人打过一场架而已。自那一次便再不敢出去。今天这样理直气壮地逛街还是第一次,难得还有个耐心的王俭陪在旁边胡闹——在我看来,王俭实在并不是个暴躁的人。
把最后一口桂花糕送进口中,王俭体贴地送上另一块,我笑:“俭哥哥,我好喜欢你哦!”王俭手中的纸包滑落在地上,慌忙地拣,也不抬头看我,闷闷道,“璃儿,璃儿,求你不要再这样说!”
“为什么?”我还是纯洁如水的眼神,怔怔地看着他。
“我……”王俭抬起头看着我,低低道:“没什么,真是没什么,对不起。我们再去买别的东西……”
“好啊!”我欢欢喜喜地抱住他的胳膊,抬头却发现一双温润的眼,那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巷口,身旁是个卖伞的摊子。撑开的水墨油纸伞在他光洁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却让他的眼睛更明亮。那是温润如玉的一双眼,那是温润如玉的一个人——凌霄。
他静静地看着我,慢慢地向我走过来,微笑:“璃儿,是你么?”
那一刻,仿佛是长夜漫漫之后突然的黎明,连风的声音也轻柔起来。熙攘的人群、嘈杂的叫卖都迅速退化成了背景,突显出的,是那人的高贵和洁净。那个一身淡如烟水的人曾给过我的温暖,就那么占据了我的整个世界。
14
凌霄站在我面前,向我伸出手臂。我清楚那怀抱有多么温暖,那温暖于我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我扑了过去,紧紧地藏进他的怀里,全然忘了这是何时、何地。
河边的垂柳下,两双赤足在水中纠缠嬉戏,如两对缠绵的鱼。远处渐渐西下的夕阳斜斜挂在树梢上,余晖把凌霄的脸染成一片嫣红。他凝眸望着我:“璃儿,快两年了,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不,比原来更美。你现在……自由了?”
“是的,我自由了!”我回答,有意忽略不远处树下那个落寞的身影。
“我……我是这殇国的太子。”凌霄踢着清冽的水,无数晶莹的花朵飞散开去,又消逝于无形。不仅是水花,便是那些有形的花朵,无论多美丽也都同样会泯于尘沙。
“我知道,你告诉过我。”我笑了一笑,他的侍卫就在周围。
“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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