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每天都会过来。我对他视若无物,他起初还会忿忿地拂袖而去,现在却仿佛习惯了,纠缠的时间越拖越久。
时间长了,我也开始明白他目光里的含义。
只是略略恍神的功夫,门开了,唐斐的动作很快,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都被抱起来,放回床上。跟着身下微沉,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漠然望着上方的床幔,不言不动。每次起冲突都会吃亏,等到他觉得无趣,自然会走的。
过了一会儿,耳边听到他极轻地叹了口气,不但没有退开,反而贴了过来,直到把头埋到我的肩上。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拥抱,其中混着某种奇异而渴切的意味。靠得太紧了,体温和呼吸都要混在一起般地密密贴合。有生以来,能够离我这样近的只有左回风而已。我咬紧嘴唇,用力挣了几下却毫无用处:“你滚开!”
我的声音里满是厌恶,唐斐必定察觉了,因为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却仍然不肯松手。
瞬间,近乎狂乱的怒火伴随着屈辱的感觉直冲到头顶。
何必要忍,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我竭力挣扎起来,我不要被他碰到。
还是不行,他的肩膀压得很紧。于是我偏过头,竭尽全力死死地咬了下去,立刻满口充满了腥甜的液体。
唐斐的身体绷得紧紧的,或许是太过突然,他低低地哼了一声。
我的心里好像在燃烧,一口不解恨,换了一个地方,再度用力咬了下去。
很疼么?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痛不痛,因为我自己已经疼痛得快要疯狂,快要死去。
大概吃痛不过,唐斐终于松开了手,他退到离我稍远的地方,侧过身坐了起来。
力气用得差不多了,我喘息半响才勉强撑起身体。
唐斐坐着不动,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我咬得不轻,他的肩膀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渐渐扩大汇在一起的两片血迹。
良久,他终于轻声问道:“悠,你是真的决意恨我,不再理我?”声音里仍然带着一贯的冷漠,然而,朝我凝视的目光里有种难以形容的寂寥疲倦之意。
这本是根本不必问的问题,可他不但问了,而且很认真。
心里有些轻微地发紧,不知为何,我觉得这或许是唐斐最后一次试图与我言归于好,最后一次试图向我索取他想要的东西。
在这些方面,他的耐心向来不算好。如果被拒绝了,他会怎样做?我不能确定,但也不想骗他。现在的他甚至不值得被我欺骗。
他想要的,总是我恰恰给不了的。
我平静地告诉他:“不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我绝不原谅你。”
唐斐的身体不易觉察地摇晃了一下,有一刹那,他眼中滑过了一抹近乎于空虚的黯然,但是等到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时,又恢复了惯有的神色。
房门闷闷地响了一声,他走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我都没有见过唐斐。可是据钟冕说,他每天都会派人来询问我复原的情况。唐仪也带着几个地位较高的弟子又来看过我两次,他提到唐斐把门中各项事务处理得很妥帖,只是脾气有些阴晴不定,言下之意颇为担忧。
我和左回风之间的事情,唐仪心里多少明白一些,但是他知道唐斐的所作所为吗?我看不出来。
知道与否、参与与否,都是一样的,对唐仪来说最重要的是唐门,不是唐悠也不是唐斐,他何尝不是曾经想置左回风于死地。
要摆脱眼下的状态,只能靠自己。
日子居然变得很宁静,我能做的,只是努力地配合,尽快地复原。
虽然缓慢,我还是在一点一点好起来。
左回风还是杳无音讯,即使有什么消息,我也无从得知。
我尽量不去想他,然而相识半年,他留下了太深的痕迹。
我渐渐开始失眠,每天都在夜半无缘无故地惊醒,然后反反复复地回忆起左回风陪伴在旁边的夜晚,想起他固执地环过来的手臂,以及温暖舒展的气息。
思念如潮涌来,将我湮没其中,再也无法入睡。
也只有这些时候,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不至于麻木。
当我痊愈到可以独自在小院里散步的程度时,钟冕宣布他已经尽足了人事,要告辞了:“老朽医不了心病,再者素来自在惯了,此地规矩森严,不合吾意。”
如果不是左舞柳拜托,唐斐即使派人去请,他大概也不会来。依照唐门的传统,对他这样医道高明的国手一向敬重,可是这回大概是防着我,所有相关药物、工具都被管得滴水不漏,钟老先生着实受了不少委屈。
习惯了他每天耳提面命,难免有些不舍。然而唐门不是善地,早日离开也好。
于是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钟大夫,就请你在你动身之前帮我一个忙。”
和唐斐之间的层层牵扯,总要有个了结才行。
钟冕离开的第二天一切如故,风平浪静。
第三天入夜时分,当我端起临睡前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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