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的。”
对我来说,某种程度上,左管家是比左回风更得罪不起的人物,病人的日常所需想必都由他打理,怎敢“难为”了他。暗叹一声,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那就烦请引路。”
左管家礼数周全兼笑嘻嘻地把我请进了左家庄重而不失舒适的大厅,退了下去。厅里空无一人,我在座位上轻轻舒展了一下身体,好温暖,离座位不远处搁了只小火盆,暖意缓缓从脚踝处上升到全身,连湿淋淋的衣衫也被烘热了。时节还不到深秋,冬天用的火盆就拿出来了,真会享福呢。
随意打量四周,我注意到房间靠窗处竟摆了一副围棋,看起来比昨晚那副更为精致。刚刚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关于左回风的各种传闻中,从未提到过他好棋,若是不为人知的喜好,怎么也不可能每天摆在客厅里,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思忖间,脚步声响,左回风已悠悠然走了进来。依然是挺拔修长的身形,依然是俊美无伦的面庞,不过,不知是因为房间里实在很温暖,还是因为是在自己家里的缘故,他身上冰冷的气息收敛了很多,多到房间里的温度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下降多少的地步。他的眼神似乎也比上次见面时平和些。那双相当深邃好看的眼睛竟有些微眯着。
“唐公子看来有些精神不济,莫非舍弟太过顽劣,添了许多麻烦?”
他一开口,我刚刚所有的好印象全飞了。眼睛眯成这样分明是狡猾的标志,哪里深邃好看了?
我答得皮笑肉不笑:“哪里,令弟天资颖慧,家教优良,有如此臂助自是唐秋之福,何来麻烦之说?”
左回风本已舒舒服服地在主位上坐下,此刻又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闲闲道:“左某不过是一介莽夫,教弟难免有失当之处,幸好有唐公子代为管教。想唐公子不仅天生丽质,且慧质兰心,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皆能,能跟在你身边,那是权宁的福气。”
刚才若还是说笑,现在已是明明白白的讥讽了。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不留丝毫余地的逼迫,大概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对等地看待我,更谈不上尊重了。
用力咬了下唇,压下开始翻腾的情绪,我知道自己有些动气了,这不是个好兆头。寄人篱下原本就是这麽回事。漠然抬头:“唐秋此来特为探母,请少庄主准予一见。”
左回风脸上掠过一抹说不出的,我解读不出来的复杂神色,渐渐地,我感到上次见面时那种冰冷的压迫感又回来了,坐在我面前的已不是方才那个有些慵懒不正经的男人,而是天下第一庄的主人,高高的不可企及的强者。他站了起来,出乎我意料的朝窗口的棋案比了个“请”的手势:“唐公子难得来一趟,下一局如何?”
这是什么意思?我马上想到了昨晚的棋局,虚伪的白子黑子背后是各自暗藏的杀机。此时此刻,实在提不起劲来与任何人下棋。我迟疑着没有起身:“我只想见见家母,不想……”他冷冷地打断我:“下完棋再说!”
强烈的屈辱感泛上心头,在外流离的三年中,也曾经受过不少次白眼,却没有哪次比这短短五个字更令我难堪。我缓缓站起身来,强忍着拂袖而去的冲动,默默走到棋案前坐下。
我喜欢下棋,当初在武学方面或许稍逊了唐斐半筹,但在医道与棋道方面,门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可是我现在不想下。不动声色地吸气,吐气,却怎么也压不下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说不清心里是气愤还是羞恼,或许,那只是一股早就存在,而现在突然鲜明起来的无力感,因为我现在,无法与这个人相抗衡,只能任他呼来喝去。狠狠地、死死地咬唇,我带着唇齿间淡淡的腥咸拿起一颗棋子。
左回风执黑,我执白,白子很快就溃不成军,一败千里,我低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只想快快结束。对面突然伸过一只手,捏住我的下巴硬把脸扳起来,迎面是左回风深黑的眼眸,带点恼怒,带点探究。若有所思的目光在我脸上转了又转,他又突然放开手,轻击了两下掌,左管家应声而入,躬身站在一旁。左回风伸手拿过我手上的白子,放回棋篓里,对左管家说:“带唐公子去探母。”
我僵硬地站起身,随着管家走出去。
这时才感觉到,左回风的手指,竟然是暖的。
进门时思绪还很清明,此刻脑子里却已一片混乱,左回风似乎总有办法把我弄成这种状态。我紧跟在左管家身后走着,一面微微仰起头,让清凉的雨水把自己浇清醒些,不能在自己无法掌握的事情上花太多心思,因为那样无补于事。
远远地我看到了那处小小的院落,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心也跟着越跳越响,这么多天没能守在身边,她可还好吗?昨晚一番闹腾,竟没能向权宁开口询问,不过,从他轻松无比的态度来看,应当还稳定才对。
房间依然干爽舒适,同样燃了火盆,她沉沉地睡在整齐的棉被里,显得很安详,两个模样颇为利索的丫鬟静悄悄侍立一旁,见了我也是一声不出轻轻施礼,怕扰了她。屋里有个很小的炉子,上面正小火醅着药草,药香氤氤氩氩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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