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都到办公处外面的场院上来开会。”
于是当晚生产大队开会,全体社员都在场,童韵因为现在是生产大队的干部, 也得跟着提前张罗, 就坐在前头帮着搬凳子摆椅子, 再帮着调试那大喇叭。
妇女们拿着针线顺便缝缝补补唠嗑, 男人们揣着手站一旁听着,也有成分不好的,比如刘瑞华,这就得站在生产大队干部的一旁,低着头,耷拉着脑袋,脖子里再挂一个牌子。
刘瑞华模样长得不差,不是童韵这种秀气白净的好看,是那种阳光明朗的好看,原本是个爱说爱笑的姑娘,平时大家伙也都挺喜欢,没想到突然首都的家里出了事,成分不好了,就得站旁边挂牌子。
有些妇女就不太看得下去了,对陈胜利叨叨说:“胜利,你说这至于么,一个姑娘家的,干嘛让人家丢这种脸?”
这是最朴实的想法,她做错啥事了,非让人家那么样站着?
陈胜利也没法,只好压低声音说:“嫂,这话不能乱说,这是上面意思,家里成分不好,就得站着,要不然上面万一问起来,我这里也不好交待啊!”
其实上面的道道还挺多的,得写检查报告,得戴高帽子,得游街示众,可是他们这犄角旮旯的小生产队,谁有心思弄这个,就只好是开会的时候挂个牌子站一站了。
“上面这是啥意思?这不是折腾人吗?”
陈胜利更无奈了,左右看看,小声嘘了下:“这话可不能乱说,咱可不能轻易同情,这是立场问题!”
哟,这还立场问题?
其他几个妇女不由得噗嗤笑起来,噗了陈胜利一脸,不过也就没再说啥。
陈胜利说了个立场问题,得了一脸嘲笑,没法,谁让现在是这年头,赶上了,当下也只好走到前面椅子上坐下,清清嗓子准备开会了。
“今日个找大家过来,主要是想说说现在这粮食种子问题,大家伙也知道,现在赵辉煌和孙建设吧,这两位意思是提议咱们生产大队也要学习下其他生产大队,去买高产量种子。可是我估摸着,这高产量种子,咱们谁也没种过,也没听说过,不知道这是咋回事。你们说,咱们是缓一年看看其他生产大队啥情况,还是说现在就也跟上啊?”
下面人们看到说起了正事儿,纷纷七嘴八舌议论,有人说得赶紧跟上,也有人说这种事可能不靠谱,还是等一等吧。
最后那孙建设站起来说:“各位同志们,各位社员们,我是提议咱们去买种子的,我知道你们担心,怕这种子有问题,怕咱伺弄不好这高级种子,可是你们想啊,其他生产大队人家傻啊,其他生产大队也在买这种子!人家今年就要种,人家种上了后,明年夏天就要收麦,到时候你收一箩筐,别人收三箩筐,你想想,你心里啥感觉?你不想收三箩筐吗?你不想让家里媳妇孩子吃上精细面吗?你还想吃红薯面高粱面窝窝头吗?嗓子辣得疼不?这种罪还想受吗?不想受这罪,咱就得跟上,要不然晚一年,就得多受一年的罪!”
孙建设是会计孙利民的儿子,这人挺会说话的,说起话来唾沫星子喷人一脸,不过确实话很带劲,下面响起了一片掌声。
就有人大声吆喝:“好,说得好!咱也要让媳妇孩子吃-精细面,咱也要顿顿吃白面馍馍,咱还要吃挂面!天天吃-精细好挂面!”
顾老太看着这情景,不由得站起来:“孙建设同志,你说的话很在理,大家伙都盼着能多收粮食,让家里人吃饱饭,谁不想呢?可是你说,这种子万一有个啥问题,咱收成反而不好了,大家该怎么办?先让别的队种,咱们等一年,也就一年时间,真行的话,咱们马上就跟进,这样不好吗?”
她这一说,顿时群众热情被浇熄了一点,说的也是啊。他们种了这么多年的庄稼了,没听说过有这么好的种子,竟然一下子能三倍产量,万一是骗人的,万一是不行呢?
这小麦可不比其他,小麦周期长,头年秋天种下,第二年夏天才能收,万一不行,到时候可是大半年功夫就浪费了!
这风险太大了。
人群中嘀嘀咕咕的,已经有妇女表示:“咱还是听顾老师的吧,顾老师有文化,见识多,兴许这玩意儿真不行,咱们且缓缓吧。”
陈胜利见此,也咳了声,站起来说:“顾老师说得有道理,我们伟大的领袖说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那个啥吧……”
他说到一半,忽然觉得这个语录好像不太应景,不过好像一时半刻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说老实话,我是生产大队队长,我也想咱们社员过上好日子,吃白面馍馍,□□细挂面,我不想吗?我比谁都想!可是我是生产大队队长,就是咱这个船的掌舵人,我不能意气用事,不能听风就是雨,凡事大家伙想不到的,我得多想想,要不然我怕一个不小心翻船了,大家伙喝西北风去!顾老师刚才说得很在理,这个三倍产量的种子,我总是心里犯嘀咕,觉得咱们生产大队应该再等等,咱们这辈子还很长,先等这一年,又咋样?”
他这番话,有情有义,言辞恳切,社员们听得一时沉默了,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有一些人点头。
那孙建设见了,站起来笑了笑:“陈大队长,你说得对,咱们这辈子还很长,庄稼地种起来没个尽头,一年又一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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