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让程询、董飞卿继续喝酒、谈笑,到里间说话。
蒋徽取出一件绣品,“是一幅双面绣的屏风,在外面断断续续绣成了,早就想送给您的。”
料子特别轻软,叠起来不过小小一块,在大炕上展开来,却是落地屏风的尺寸,一面绣的是程夫人一幅山水画,另一面绣的则是程询早些年做的一幅工笔花鸟。
蒋徽道:“您还记得吧?这两幅画,是我小时候,您和叔父赏我的。”
程夫人纤长的手指细细抚过屏风,轻声道:“这绣艺一看就是得了高手的真传。太好了。”随后则道,“往后可不准再做这些。耗心血,又累眼睛。”
蒋徽乖顺地点头,“记住了。”继而把屏风收起来,交给程夫人的随从。
程夫人唤随从取来一个狭长的小匣子,打开来,现出里面的两枚簪子。
银质簪头镶嵌着打磨得圆润的鸽血红宝石,缀着一串珍珠。
她说道:“我斟酌着画的样式,你叔父做的。都知道你不喜欢样式繁复的首饰,便怎么简单怎么来。是去年初秋的事儿了,你生辰之前,你叔父记挂着,刚好得了两块鸽子血,便想亲手给你做样首饰。”
蒋徽动容,爱娇地依偎着婶婶,“您和叔父怎么这么好啊。”
程夫人搂了搂她,随后拉过她的手,“我记得,你从十三四开始,常年戴着一个珍珠手串,很喜欢的样子,眼下怎么不戴了?”
“丢掉了。”蒋徽沮丧地蹙了蹙眉,“还有一个珍珠发箍,也不小心丢掉了。”
“该不是遇到贼了吧?”
“手串是眼睁睁遗落了,发箍则是被人偷走了。”蒋徽道,“别的物件儿,我都会小心存放,设几道机关。首饰经常戴,便不够谨慎,只是把住处的妆台上锁。没想到,真有人趁我出门当差的时候偷东西。”
“没事。”程夫人笑道,“回头我再请人给你做一套珍珠头面。”蒋徽从小就格外喜欢珍珠,她是知道的。
“好啊,您赏我的物件儿,我都打心底喜欢。”
当晚,程询、程夫人逗留到亥时离开。
蒋徽、董飞卿送到门外,看到叔父自然而然地扶着婶婶踏上脚凳、上了马车,俱是会心一笑。
程询对结发之妻的好,早已无声地融入岁月、习惯之中。
沐浴之后,董飞卿坐在寝室外间的大炕上,伏案拟出一个近期就要用到的名单。
蒋徽先一步歇下,静心思忖一番婶婶的话,有了决定。不能再这样等着对方出手,要逐步排查与董飞卿相关的女子或是仇家。
但是,也不妨反过头来斟酌:这次就高看自己一眼,设想自己被人惦记却在无意间把人开罪狠了,惹得对方恼羞成怒,得不到就毁掉。
潜心奇门遁甲的日子久了,在她这儿,只有人防不胜防灾祸,没有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而这些事情,有点儿眉目再告诉董飞卿也不迟,毕竟只是怀疑,没凭没据的,没必要让他跟着疑神疑鬼。
打定主意,心里踏实下来。
她打个呵欠,问董飞卿:“过几日出门,到底要办什么事?”
董飞卿说道:“去保定府接一个人,往后能帮衬着叶先生。”
蒋徽哦了一声,“那敢情好,只是出门逛一圈儿。”
董飞卿轻笑,“睡吧,不妨先做个美梦。”
“嗯。”蒋徽笑着应声,“得空的话,你得带我尝尝地方上的小吃。”
“这是自然。”
董飞卿到后半夜才睡。蒋徽睡得很沉,睡颜单纯、恬静。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她藏着对谁都不能说起的心事,却又是特别心宽的做派,只要是觉得安稳的环境,素来倒头就睡。
这一点,他比不了她。
他熄了羊角宫灯,照常把她搂到怀里,亲了亲她面颊。
翌日,小日子来了,蒋徽大大地透了一口气。归根结底,是担心郭妈妈告知的法子不奏效,自己要是在这时候有了喜脉,定是焦头烂额。
董飞卿知道之后,叮嘱她:“不准进厨房,别碰冷水,别吃生冷的瓜果。”
蒋徽笑着说好,随后道:“横竖无事,我要雇辆马车,和郭妈妈出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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