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江南的时候,她便常年跟随师父和师弟三个人游历各处,这小小的康桥镇即便是去过,应该也只是稍作停留或是路过吧。
不过,这殷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殷容转过头,眸底虽然划过一丝失望,但下一刻又摆上了往日的笑容,柔柔道,“长公主真的不记得了?那年康桥镇上,长公主做了一道狮子头,味道好极了。”说罢,在离若依旧迷茫的目光之下,殷容施施然地端着几个脏碗就走进了厨房。
狮子头?那不是……师父最爱吃的么?
康桥镇……
好像的确是去过这个地方。
看着殷容一副勤勤恳恳认真刷碗的模样,离若恍恍惚惚,好像……
“是你!”
离若猛然想了起来,她说怎么会瞧着殷容刷碗的模样这么熟悉呢。原来,原来这个情景很多年前她就曾经看到过。
那时候正好是江南的梅雨季,离若易经记不真切当时和师父还有师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到那个镇子上去的了。
她只记得,当时下着茫茫大雨,噼噼啪啪把所有的行人都逼像了镇子上那个不大不小的茶楼。而那个时候,她站在门前拧着已然湿透了的衣服,而那时只见一紫衣男子,举着一把油纸伞款款而来,雨水顺着伞面落下形成了一道雨幕。而就是那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瞧见了一张温润如玉,眉目含笑的一张脸。
“借过。”那人说话格外的轻柔,姣好的面容之上总是带着些许笑意,对任何一个人都很是礼貌的样子。
那是第一眼见到他,匆匆一瞥,倒也不算是印象深刻。只是后来……
“你这洗碗的技巧还是那么差。”离若似笑非笑地走了过去,将殷容洗好的碗拿在手里,用指尖抹了抹碗面。“还是油腻腻的。”
“呵。”看着离若如此动作,殷容欣然一笑地拿过了她手里那个碗重新放回了水中,“长公主,是想起来了么?”
离若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事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那时她和师父还有师弟在茶楼的厢房里躲雨,喝着茶絮絮叨叨着说着闲话,结果雨刚停,她们正准备收拾东西去寻客栈入宿的时候却是听到楼下一阵吵闹之声。
“你这人,穿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怎么却是个吃霸王餐的主!”掌柜的叉着腰站在门口,肥胖的身躯直接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让那些本打算出门的客人都有些埋怨起来。看着众人急着出门的样子,那掌柜的也不管,只伸着手指着前头的人道,“我可不管,我们这是小本经营,可闹不住你这吃白食的,要么你给钱,要么你找人帮你付这钱,不然谁都别想从这过去。”
“你这老板怎么这样,这事与我们有何关系!”一旁的几个客人吵吵闹闹了半天,也没见有个人出来帮忙结账的。离若腹诽,只得走了过去,刚掏出银子未想身旁的人竟然就是那个适才见过一面的人,遂有些好笑地说了一句,“是你?”
那人有些窘迫,但离若的话依旧是换来了他淡淡一笑。
“行了,折账本姑娘结了。”将银子丢了过去,离若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滚,好狗不挡道!”
这掌柜的收了银子倒是喜笑颜开,但离若的一句话却是换来了他的不乐意。只见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怎么的!什么意思啊!这茶楼是我的,我挡着这门不行吗?”
离若冷笑一声,刚想挥手将这仗势欺人的掌柜推开,未想一旁长久未有说话的人缓缓一躬身,满是歉意道,“这姑娘也是心急,掌柜的莫要怪罪,既然这帐已经结了,那您大人大量便让条去路吧。”
最后,众人顺利地从客栈里走了出来,离若也只当这是一场闹剧,也未放在心上。只是未想到,当天夜里去厨房寻些吃的时候,竟是在后院里又遇到了他。
只是那时的他不在是少年英姿,而是蹲在水池前,默默地洗着碗。
“又是你。”离若叼着从厨房里拿的野果子,饶有兴趣地靠着一旁的树瞧着他。
“姑娘见效了,今日盘缠被人偷了,所以才……”他显得很是无奈地底下了头,但是下一刻便笑道,“谢过姑娘了。”
“谢倒是不必了。”打量着他笨拙的样子,离若有些好笑道,“不过你在这是准备……打工?”这堂堂以为衣着华丽的公子,总不会因为盘缠被偷,而要委身在这破地方做零工吧。
“哦,在下如今身无分文,这家客栈的老板说,只要将这些碗都洗了便能让我在通铺里寻个位子给我。”
“呵。”离若苦笑,见他一副认真洗碗的模样,不禁道,“既然你身上没有银两,那一定还没吃东西吧。”
那人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我给你做点吧。”
“不——”
“没事,我也饿了,只是一个人吃的话,懒得收拾。”离若边说边往里头走,“当然了,吃完后是你收拾了。”
就是那样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离若随手就烧了这么一碗狮子头,然后殷容几乎记了一辈子。
“那天那些碗洗完都是什么时候了?”那日实在是太晚,离若撑不住便去睡了
“子时吧,的确是太晚了。”把重新又洗过的碗垒了一起来,殷容正准备拿进厨房,却听离若在身后笑道,“你且一边吧,本宫让人在洗一遍,你洗的碗本宫可不敢用。”
见殷容走了出来,离若打量着她,有些难以置信,“殷容,本宫可从来没想过那个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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