锃亮的钢轨,在阳光下,两条笔直的雪白,正平行的延伸着,迈向永恒的远方。
如果一个人,站在荒野的尽头,用尽所有的灵慧而非**的感官,去仔细的探看,一定会察觉,那遥远的存在,在越过地平线的一霎,其实已极有可能,穿越过世间的湖泊、平原、山丘……穿越过一切实感的存在,而步入未知……
当然,这种片段,更适合于出现在惊悚片的片头。偏于魔幻世界的场景。现实中,越过一个可观看到的地平线的同时,另一个遥远的地平线,总是紧随而来。
这,也就是周牧所感知到的寡淡人生的无趣——总是存在于永恒的束缚里。
回到眼前,列车正在笔直的轨道上,高速的疾驰着。冬日已过,春天虽然到来,但是这位于北方的古都,远远还没有走过酷寒,迎来新的和暖。
直到迈出城垣,随着西去的列车南下,一路上,愈远离都市的现代文明的裹挟,愈发点点滴滴,感受春的意味。
便就眼前的景物来说,虽然还是同样浩漠广博的平原,但是平原上,却已高低起伏,开始错落着几处小小的山丘。
这些小山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极其平易的风景。可就是这般平易,这般迥异于古都山水的厚重,跳脱出那份红黄蓝紫的斑斓。却在和煦的日光下,越发清媚可爱,便只些许杏白桃红,点缀其间,让人看来,也是爽心悦目,仿佛就这样感受到了春风拂面,攀升起愉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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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牧,一直都很难接受,在他后来,当他和张玮,再次约到颐和园见面,正式向她表白时,却被无情拒绝的这件事。
这事,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个季节,甚至还要长的时间。但是,每每一念至此,总是难以释怀。
他依然还记得,那一日,当他们走到湖边,站在汉白玉的石阶上。
他嗫嚅着,指着湖面上他们的倒影,告诉张玮,里面的那个人,便是他这三年来,日日夜夜,魂牵梦绕,夜阑更深,更是辗转反侧,难以释怀的那一个时。
他感受到身旁的人,只依旧那般娇俏的歪着头,用疑惑的眼光,认真的打量着他,认真的打量着一切。却自始至终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湖面上,起了秋风,微澜不断。使得彼此在水中的倒影,是那般千奇百怪的扭曲着。偏偏光的凝聚,只在那波峰波谷间荡漾,仿佛给人一种强烈的错觉。聚便难聚,散又未了。
“宿命的捉弄。”这样的词语,突然之间,毫无预兆,便跳进脑海里来,而且,是那样的强烈和明晰。
这件事情,当时,就这样过去了。在彼此尴尬的笑容里,沉默着,被选择性的回避掉。
过了一久,大概已是一个多月的样子,京都入了冬,开始飘洒起漫天的白雪。就这样一个寒冷的午后,周牧收到了张玮的邮件。
牧:
见信安。
时间走得好快,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京都还是清朗爽快的秋天。而此时——在我打开邮件,思索着,如何在键盘上敲下对你的想念时。南方高原的天空,又一次开始了年复一年的菲菲细雨。
时间过得真的是好快!
大厅里人来人往,播报员的声音,正透过无处不在的高音喇叭,传来列车到站、离站的消息。毫无疑问,周遭的喧嚣,时刻打断着我的思路,使我难以凝聚思绪,倾述我的表达。
上次见面以后,学校的课程,恰好也告一段落。也就起身回到了故乡。
这段时间以来,我再次拜访了母校,在那里,安静的徘徊着。任由记忆的潮涌,翻卷着绵远的往昔。
我一直记得,当初见你时的那个傍晚,那黄昏的骤雨,总是那样的绵密,好似永远遮断了远眺的目光,而不得不始终落在近在咫尺的你的身上。
但是你可能不知道,从那时起,从那凝望着的一个开始,便仿佛注定着,对你,只能是遥相守望的等候,无论多亲密的距离,也还是如此的遥远,犹如天涯。
多少年过去,我以为人生的路途,会迅捷无比,会转瞬即逝,能让人来不及回味,也来不及惋惜。
我以为,我们终于会别在殊途,挥着双手,道着珍重,转身离去……
而再回首时,总该是白发苍苍,人世几度秋凉,便也依然在两颊上泛着红晕的羞赧,却已颓然晚景。
可是,总还是会遭遇,在有意与无意之间,在青春恰好的时候……
而这,便或许,就是世事的新奇。
你应当还记得,彼时的校园南侧,曾有一堵低矮的石墙,圈着那幢独立的小院。属于我们的那时候,每每初夏过后,簇簇盛开的蔷薇总会爬到石墙上来。
而今,石墙不在,低矮的院落也已变为新起的高楼。气派靓丽的建筑周遭,满目所及,全是盛放着的紫红三角梅的灼热。
在花树下,我找到夏末的彩蝶,蜕落在树干上的躯壳。我费尽心力,很努力的猜测过一回,那只留下这干枯的躯壳的彩蝶,此时正身在何方……
事实上,当日,你要表达的意思我都明白,而为此,我曾几乎用尽所用的力气去等待过。
在那些离开母校以后的日子,在身边再也没有了你的日子里……多少日日夜夜过去!
若论思念和牵挂,你我之间,这一路来,你的渴盼里,何曾有过我焦灼与无奈。
我总还记得,在那些天空阴晦的日子里,我是那般孤独着踽踽前行。多喧闹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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