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千里迢迢回到小李庄,遇到了一个老人家,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他姐姐李小红和姐夫李红军已经没有了。
听罢老人的话,李成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一下李成虽不说是万念俱灰,却也是悲痛异常。
老头看看李成,问了句:“你是谁?”
“我是李小红的弟弟。”李成哽咽着说。
“哦,你怎么回来了。”老头很诧异的说:“不是说不让你再回来了吗?”
“我就回来!我哪也不去了!我就是死到家里,也不出去了!”李成这回是真发了狠了,他想了想又问:“你又是谁?”
“我就是个过路的,现在寄住在你家,顺便帮你妈带带孩子。”老头理所当然的说:“那你应该是叫李成吧。”
“是我。俺娘还好吧?”
“还可以。”
“那俺大娘呢?”李成接着问,看看老头没明白,就又补了一句:“就是于秀英,李红军的妈。”
“老是腿疼,其他没啥。”老头说道,“你也别问了,回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成和这个老头,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李红军的家里。
老头和李成一进门,就听见有人问:“谁呀?”
李成听出这是自己老娘的声音,哭着答了一句:“娘!是我回来了!”
顿时听见里面一阵大乱,紧接着他的妈妈光着脚,穿着秋衣秋裤就跑出来了,两人一见面抱头痛哭。
然后李成的大娘于秀英也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子从屋子里出来了。三人一起痛哭,那个老头则在一旁微笑不语。
老头不便进两个老太太的卧室,便拉着李成进了堂屋,两个老太太也换了衣裳,一同到了客厅。李成刚要说话,突然从老太太的卧室传出了一阵响亮的哭声:“哇~哇!奶奶!姥姥!哇~”
姜瑛瑛刚想起来,于秀英一把按住她,说了声我去,便离开了客厅。李成这时想起来,旁边这个老人家刚才说了他姐姐是难产死的,但是把孩子给生下来了,忙问他妈:“娘,这是我外甥哭不是?”
姜瑛瑛点点头:“是的,可怜的娃,生下来就没有了爹妈。”
李成想了想,看于秀英不在,就赶忙又问了句:“俺红军哥是咋回事?”
“哎!”姜瑛瑛叹了口气,“本来好好的,不知道为啥就得了急病,浑身起红疹子,后来疹子破了还流黄水。送到医院看看,医生说是什么什么感染,是个急性传染病。没三五天,就走了,留下小红还大个肚子。后来小红……唉,我可怜的闺女呀!”
说着姜瑛瑛的眼泪就下来了。
李成也是很难过,但是强忍住悲痛,赶紧宽慰他妈。
姜瑛瑛说着看见那个老头了,对李成说:“你赶紧感谢这个伯伯,他姓方,要不是他及时赶到,不但你姐,就连你外甥都保不住。”
这时候于秀英又进来了,她已经把小孙子给哄睡着了。
这个方老爷子看人都来齐了,微微一笑:“其实我可不是什么方伯伯,我叫方振武,方兴文是我亲哥。”
看看三个人还不明白,他又解释了一句:“方翠莲是方兴文的女儿。”
这回李成还是不明白,但是两个老太太都觉得耳熟,忽然于秀英站了起来:“那,您是……”虽然整明白了关系,但是她还是一时没弄清楚应该怎么称呼。
倒是姜瑛瑛好称呼一些:“叔姥爷!”
这一句把李成彻底弄晕了:“……”
这个人呢是个道士,道号清溪子,俗家姓方,名振武,光绪三十三年六月十二未时三刻出生(1907年7月21日下午1点45分左右),八字不旺(丁未,丁未,辛未,乙未),有道是:十羊九不全,再看看人家这命,八字里面四个地支四只羊,这一生奔波劳碌就可想而知了。他家是看风水算命的出身,算个这命出来,也算是百年一遇了(当然不是指好的方面)。
这个方振武也真对得起他的命格:四岁上死了妈;六岁上得了怪病;治了三四年好容易治好了,又落下来了残疾:左手四根手指使不上力气;十二岁死了爹;十八岁娶了老婆,生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岁的;三十来岁做生意又碰上了七七事变,日本人一来,全没收了,赔了个底儿掉,不但赔干了自己,还连累了哥哥和老丈人;然后老婆一郁闷,病死了。
后来方振武也看破红尘了,出家当了和尚。结果没管住嘴,偷吃肉被方丈发现了,没当满一年和尚就被逐出了山门。
然后有个有名的老道收他为徒,他就当上了老道,道号清溪,俗称清溪子或者方清溪。他师傅是个有名的除魔人,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倒是也不错。
这个方清溪有个缺点:嘴馋,所以爱乱花钱。他就算是出了家,也经常找他哥哥打秋风,兄弟两人的感情非常好。
方清溪他哥哥叫方兴文,就是后来的李长江的老婆方翠莲的亲爹。方兴文子承父业,水平还可以。直到新中国成立,方兴文不敢再出来做生意了,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种地。由于他素来低调,所以倒是没被打成“牛鬼蛇神”。因为就没几个人知道他是个“先生”。
方清溪和他哥哥可不一样,他好动不好静,加上又是出家的老道,他就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所以情况一来,他看风头不对,剃了头发,换了衣裳,就远远的跑了。
方清溪跟李成和徐老四可不一样,他有一身的能耐,到哪儿出力气干活都饿不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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