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把他的手臂推开,往后退一些,两人一米之隔。
她继续后退,在靠上树桩前止了脚步。猫咪懒洋洋地踱着步子过来,两人皆注目。
苏阿细俯身把蛋黄抱进怀里,揉揉它的脑壳,煞有其事地小声说话:“以后别乱跑了行吗。”
余光捕捉到,那边江垣也退了两步。
苏阿细没打算跟他打招呼,直接准备离开。
走出去几步,江垣沉默地跟上来,她垂下视线。
江垣在她的斜后方,沉下了声音:“对不起,我不够关心你,没有做一个好的男朋友。”
他突然伸手,友好地摸了摸她的头——这一下抚摸,陡然就褪去了情侣间的暧昧之意。像哥哥在安抚妹妹。
当他开始懂得拿捏分寸的时候,才真的有分开的觉悟。
江垣微微笑了一下:“以后好好的吧,傻姑娘。”
“嗯。”
“我走了。”
苏阿细把视线放到海平面,等他离开。
如果奶奶去世的那段日子,江垣还在身边,可以给她一点点安慰和依靠,她或许不会这么难过。
可是他不在,所以她只能一个人走过很长很长的荆棘路。
江垣是个天真的人,但是苏阿细不是,她活在每一天的柴米油盐里,被生活的困苦裹挟着向前,身上沾染着浓浓的烟火气,艰涩地淌过成长的河流以后,却发现他还在原点。
他们只会越来越远。
你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你。
可是我们没办法继续在一起了。
因为相爱容易相处难。
就连这样一个简单的分手理由,苏阿细都不知道怎么跟江垣说,他才会明白。
总有一天,江垣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把她遗忘,他会把所有的温柔留给下一个女孩。
他也会对另一个女生喊老婆,和别人拥抱、亲吻。
苏阿细放缓了脚步,等待长长的海风卷过来,把眼睛吹干。
他一定觉得她很狠心吧。
可是明明不是的,他有多疼,她就有多疼。
经过一番削骨剥皮之痛,再等骨肉重生,要有多漫长——
苏阿细大概需要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去忘记一个人。
***
江垣的电话一个暑假都打不通,但是周野也不着急。他只要能保证江垣还好好活着就行,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他的情绪。
一直到黎清颜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江垣才冒了个泡。问到分数,然后继续隐身遁形。
只有周野一人陪黎清颜出来吃了顿饭。
这顿饭吃得很草率。
两人家庭都不算富足,对吃东西的仪式也不太考究。
吃完晚饭,去走了一圈渔村的芦苇荡。
荡丛中有一条弯曲的木桥。
他们沿着这座木桥来来回回地走,除了脚步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像长大了,大家都喜欢报喜不报忧。
可是长大了,开心的事情就那么几件,说完了便是长久的沉默。
黎清颜抬头看着周野,给他打手语:“小白呢?我好久没看到他了。”
周野说:“他失恋了,半条命都没了。”
黎清颜笑了笑:“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一天。”
周野也无奈地笑笑。
两人在草垛边坐了一会儿。
天很黑,天空很高。
周野抬着头,“你会去北京吧?”
黎清颜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以后好好的。”
她点点头。
黎清颜把一只耳机塞进他的耳朵。
耳机里面,女歌手的声音很甜美。
她安静地看着周野清秀的侧脸。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唱歌给你听。
***
苏阿细再次去小森林那天,正好是七夕,酒吧里举报联谊y,她赶上这趟热闹。
热闹之余,孤寂的吧台边,方启忠脸上带笑,胳膊撑在吧台上,挺高兴地和对面的熊本熊聊天。
苏阿细辞职以后,这边的工作一直是蒋渝芮接管。不过这种节日,她没闲心参与,所以今天没来。
苏阿细在熊本熊旁边坐下,随意吐槽了一句:“屁股那么大还能坐上来,难为你了。”
方启忠笑容一僵。
苏阿细没有察觉,她戳了一下熊熊的壳:“大哥,你屁股抵到我了,能收收吗?”
熊熊也是一僵,笨拙地往旁边挪了挪。
方启忠给了苏阿细一个奇怪的眼神示意,她起初没太看明白,但随即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尴尬地看了看熊熊,小心翼翼问方启忠:“他不是调音师傅吗?”
方启忠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换人了?”
“嗯,换了个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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