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青才说想进去逛逛。
阮玉自然也跟着进去了,正巧是接近饭点的时候,还没有那样多的人。她瞧见一匹粉色的布,有桃花勾勒的装饰,立刻觉得是适合曼青的,不自觉唤了她一声:“嗳,曼青,那布拿给你做衣裳罢?”
话出口她自己惊了一惊,曼青刚刚告诉她的秘密她是没有多大的感触的,至少谈不上厌恶。但确实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时却只因为看到匹合适她的布,自然而然地又与她交流了。曼青是一愣,方而展眉一笑,顺着她的目光去瞧那匹布,也是很欣赏的样子。
“嗳,挺不错的。”曼青笑的眼角弯弯,“我正巧想做件新旗袍。上次见你穿的那件粉色是樱花案的,我更喜欢桃花一些。”
曼青自是叫了伙计取布来,隔壁就是裁缝铺了,预计一会儿买完布出去做一件衣裳。她仍旧在游览,突然停下来,拍拍阮玉的手:“嗳,那匹白色的,给你做件旗袍罢?”
阮玉也顺着去看,白玉色的布,看上去素净的很,但有一支蓝花自下生出,立刻显得高贵典雅。阮玉自是笑着接受了,也唤伙计取下来。
等买完布,自然是到旁边的裁缝铺里去,尺寸给老师傅量了,约定好下周来取。曼青叫饿了,拉着阮玉去隔壁的茶楼吃饭去。
“嗳,我们这算和解了?”等坐定后,曼青才问她。
阮玉愣了一下,才理解曼青的意思,于是弯弯一笑:“也没闹矛盾呀。”
曼青听她这样回复,自是笑开了,两人间有些紧张的气氛刹那间消失,烟消云散了。
下午还仍旧是空闲的,吃完饭也没事情做,便约着去湖里划船了。正巧是荷花开的季节,粉色的一大片,衬着绿油油的荷叶,一整股清新的味道。阮玉在船头看曼青,她深蓝色的衣裳掩在一片花里,却别有一番美色。她越来越觉得曼青美,自己都摸不清的心思。
“嗳,你放假回上海吗?”曼青问她。
“大概是不会回去的罢,家父在这边买了小公馆的,他新娶的那个姨太太我不大喜欢,也就不回去生气了。反正这边假期也会配两个佣人的。”
“嗳,你母亲呢?”
“母亲去英国了——他们早早分开了。我去找她,也太远了,麻烦。”
“嗳,对不起。”曼青是一愣,然后突然说了抱歉。
“有什么对不起的?”倒令阮玉惊讶了。
“总觉得提到你伤心事了。”曼青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哪里算的上伤心事?”阮玉一笑。“我是没受到什么伤害的,父亲也对我挺好——我只是自己不大喜欢他的新姨太太。”
“你预备回去?”等沉默了一会儿,阮玉才问她。
“不一定罢,正在考虑呢。”曼青说,“总觉得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不过喝喝茶看看戏罢了。”
“嗳!那要不你留下来陪我?顶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也怪怕的。”阮玉突然说。
“哎——胆子那么小?这下不怕我是蛇精现人形害你了?”曼青笑话她。
“哼,正巧借你这只蛇精来避避老鼠罢!”阮玉也接着她的话头讲下去,两人说说笑笑,竟是把这事给定下了。
曼青回宿舍后开始写信,寄回上海的,内容其实也简单,不过简述自己不回家的事罢了。家里一份,两个弟弟一份,筠竹那里自然也没忘了写一份过去。过两天得到回复,亦无什么太大的反响,曼青却还有些默默然了——她私心里是希望筠竹给一点惋惜的回复的。
离放假还有一段时间,大考的事几乎占满了她整个生活,也就无暇去想其他。她与阮玉还是见面的,阮玉能在外语方面给予她一点帮助——课外辅导似得。
香港的市立图书馆倒成了她们常约会的地方,选在阴凉一点的角落,有时候遇到下过雨的阴天,窗外是还挂着雨滴的樟树叶子,还能望着叶子吟两句诗,全当消遣。自带的水壶里装满的是花茶,有时也买两瓶汽水——常常是阮玉买的,她爱极甜食。
曼青自那日跟阮玉坦白后也没再聊过恋爱方面的事,她在等,等阮玉上前来找她。之前不过是埋颗种子,是否发芽还得看造化,这个假期或许是个机会,她不着急的。阮玉是很理想的恋爱对象,但不能由她自行提出。这样少些趣味。
曼青有时也会反思,是否是自己太圆滑了,还是在这一方面太过分了。她常把恋爱当游戏,她也总是赢家。或许会为输家惋惜一阵,可还是自己赢的快乐。
至于阮玉。她自己觉得是有些动心的,可是不知道该怎样踏出第一步。曼青是早已在她眼前坦白了,但亦没说爱她——她不敢轻易认为坦白就是在说明爱她了。阮玉还从未正经的恋爱过,她在这方面算是个新手,却不知道曼青是怎样的角色。
两人各怀心思,倒也都没拆穿说破,各自过去了,很快到了期末。
“嗳!曼青!你有复习好吗?”玉清昨天熬了个大通宵,生怕国文又挂了。那教授是她口中的老妈妈,姓朱,大概四十岁罢。只是看着更显老气,多严肃的一张脸,总拿着教鞭的,看着像国中时的严厉班主任,令人生畏。
“到还行的,及格应该没问题罢。”曼青去拿自己的自来水笔,检查了下。
“你总这样说!”玉清跑过去挽她的手,和她一同下楼去,“你国文哪次不是高分的?到底有什么技巧?”
“哪里有技巧?”曼青笑笑,“只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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