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折磨已经让他连仇恨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成昭帝的眼神麻木又疲惫。
他道:“穆元祯,你如此折磨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不知道穆元祯给他到底下了什么毒,这一年来,起初是三个月,接着是两个月,现在是一个月,越来越频繁的发作,发作时痛苦的程度也越来越严重,时间越来越长,每一次都犹如万蚁噬心般死了再痛醒过来,再死,再痛醒过来。
说生不如死都是轻的,若是能死,他早心甘情愿死千百遍了。
但穆元祯却从没派人审讯过他,只扔了他在天牢中每天都在痛苦,和等待痛苦中煎熬着。
他早在半年前就要求见穆元祯,可穆元祯却是一直不肯见他。从最初的愤怒,痛恨,到后面的哀求麻木,他现在几乎已经无任何脾气,只想解脱。
而穆元祯看着他,只觉厌恶。
他冷冷道:“你身上又有什么值得朕想要的?”
穆元祁听言想笑却笑不出来,穆元祯百般折磨他,却从不审问他,不肯见他,非要把他的意志力全部抹尽,让他自己忍受不了煎熬求着跟他谈条件,还要把自己所有的底牌全托出来看穆元祯肯不肯放过自己。
他喘了口气,道:“闽王府数十年累积的财富,可以吗?”
穆元祯居高临下的看他,笑道:“相比那么些点财富,看你受尽折磨更让朕愉快。”
穆元祁眼中闪过一抹愤怒,但很快就熄灭掉。
是啊,闽王府过去几十年是累积了不少财富,但对坐拥天下的穆元祯来说,多少财富要不来,只要他略施手段,就是大周那些富商奉上的财富即时就能超过闽王府那些许多。
他闭了眼睛,想着后面无穷无尽的折磨,没有挣扎多久,就又睁开了眼睛,道:“闽王府留下的暗桩,暗线名单,朝臣中闽王府的人,还有闽王府在海外的据点,这些,可以吗?”
穆元祯看着他,又是笑道:“你以为你们的那些据点,暗桩,暗线,还剩下多少存留吗?再说,朕从来不是不能容人之人,就算朝中有官员曾和你们闽王府有些勾结又如何,只要他们尽忠职守,做好他们的本分,朕也没有清算的打算。”
穆元祁都手握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再握紧,就算再没脾气也呕得很。
他道:“穆元祯,你这样折磨我,总是有所求的。我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便说吧,把解药给我,或者杀了我让我解脱,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穆元祯定定看着他,然后道:“你身上的毒,并不是朕让人下的。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以为你意图趁她生产时用个假人替代她,她会对你毫无防备?她能背叛朕的皇兄,不顾自己皇儿的性命,你怎么会相信她会对你死心塌地,予取予求?”
你以为你自己掌握了她,利用她。
可怎知她其实不是也一直在利用你?
穆元祁的眼睛蓦地睁大,不敢置信的瞪着穆元祯,但又不是像在看着他,眼神震惊而又空洞。
穆元祯冷笑道:“当然,你提的那些东西,朕虽然并没有必要的心思,但你若是想要交换,朕亦不会完全不考虑,你把那些东西交出来,朕可以让你见她一面,但要不要到解药,那就是你的事了。要不到解药,朕就赐你一杯毒酒吧。”
“见,还是不见,你自己选择。东西交上来,核实无误,朕就会给你一杯毒酒。”
穆元祯说完就转身离开,踏出了审讯室,身后才传来穆元祁低低的声音道:“见,我要见她。”
穆元祁和薛太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密会之时,当时一个仪表堂堂,一个妩媚勾人,两人相对更是甜言蜜语,温软香帐。
但再见时,一个瘦骨无形,身腐恶臭,一个皱纹满布,形同老妪。除了眼睛能找出些彼此熟悉的影子,哪里还有什么相似之处?
两人是在薛太后所住的冷宫中再见的。
这一年,薛太后被扔在冷宫中,穆元祯并没让人克扣他的日常生活供应,只是却抽走了所有曾经服侍她的人,只派了一个哑奴每日送她饭菜日常所需用品,她这一年中,再没有能和任何一个正常的人开口说过一句话。
此时的她几乎已经是半疯癫。
宫人将穆元祁扔进冷宫就退了出去。
薛太后见到穆元祁绕着他看了一圈,然后呵呵笑道:“穆元祁,哈哈,穆元祁,哀家又梦到你了呢,终于有一次让哀家得偿所愿,看到你受尽折磨,不得好死的模样了,哈哈。”
穆元祁自认为这一年的折磨已经让他类同半个死人,一心一意只想求死,早再无力气有何情绪波动,但此时那久违的痛恨和怒火又蓬蓬的升上来,还是从未有关的激烈。
他早忘了解药一事,只控不住怨恨就叱骂道:“贱人,你这个蛇蝎贱人,无怪得会背叛穆元祤,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你根本就是一个烂了心,烂了肺的蛇蝎妇人。”
薛太后一愣,她怔怔看着穆元祁,似乎有点不明白自己梦中的人为何会突然开始对着自己破口大骂。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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