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香, 冲淡了浓烈的血腥味。
沐羽尘卧躺在床榻上, 上身未着一物。他依旧昏睡着, 肩上缠着白布, 背上多有血痕。
有仆人端水过来, 小声问道:“殿下身上多有血、汗,是否要擦洗一下?”他之所以有此一问,实因沐羽尘性子怪,不喜人服侍。
但若不管,不为他擦洗, 任他这般脏躺着, 传到皇后耳里,怕是他们罪责难逃。
“暂缓缓, 待黎姑娘回来。”一名暗卫提议道, “她去了公主帐,约摸一会儿便回来。”
仆人脸现喜色, 点了点头。由安浅夜去为二皇子擦洗,那是再好不过了。他轻放下水盆, 搭好白色浴巾, 又去取了套衣服。
在公主帐子里, 皇后蹙着眉, 心里有点犹豫。对于安浅夜的提议,她是赞成的,但又怕出意外, 让自己的儿子伤心。
况且,经过今日的事,对于安浅夜,她也多了几分在意,不再当她可有可无。
“娘娘放心,我有分寸,会保全自己的。何况,抓他也不必我亲自动手。”安浅夜认真答道。她福了一礼,倒退着出了公主帐。
烈阳悬挂头上,她眯了眯眼睛,脸上浮现一缕浅笑。以往,一直是他保护她,这一次,便让她来保护他。
想罢,她飞速跑回帐,心里记挂着他,直到见到床榻上的人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帮我去寻清铃姑娘,请她过来一趟,有急事相商。”安浅夜微微侧头,对守在帐门口的侍卫道,而后大步走入帐子里。
紧接着,她蹙眉。床榻上,虽换了一套新的被褥,但沐羽尘并未换衣,仍脏着。
两名暗卫如木桩般,立在床两侧,目光微动了动,其中一人问道:“姑娘,怎么了?”
安浅夜心有不悦,低声提醒道:“殿下得梳洗一下,身上都是血,睡着必然不舒服。”
“但殿下不喜人服侍沐浴。”一旁,暗卫回禀道:“况且殿下身上有伤,不宜沾水,不宜妄动,只能擦拭一下。”
安浅夜思了思,回道:“只要小心些,动作轻柔些,不触及他的伤口,应当无大碍。”
“那有劳姑娘了!”暗卫微微躬身,见安浅夜一脸愕然,便解释道:“我等一些粗人,手脚不细致,恐侍候不好殿下,若是命丫鬟们去服侍,又怕殿下醒来不高兴……”
“我来吧。”安浅夜回道。沐羽尘的癖好,她是知道的,上次也闹过一回,事后她曾问过他,才得知答案,原是他不欲招惹麻烦。
雁国一向有传统,服侍主子的贴身婢女,往后大都会被收房,成为侍寝婢女。
“劳烦姑娘了。”暗卫的声音柔和几分。他依旧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炯炯。
安浅夜试了试水温,温度微凉了点,但刚刚立夏,天气有点热,倒也不打紧。她拧干毛巾,轻柔地擦过他的背,小心避过伤口。
帐内微微一亮,牧清铃掀帐帘入内,先看了看沐羽尘,见他脸色大好,才小声向她询问:“黎姑娘,你寻我有急事?”
正在这时,有人脚步很轻,但步履匆匆,直到来到帐门前时,才放慢了脚步。
来人竟是牧冰。他喘着气,脸上有急色,一入帐目光四处搜寻,在看到沐羽尘后,脸色才缓了缓,努力压低声音,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殿下、殿下……”
见此,安浅夜不禁扬起笑容,回道:“没大碍了,只需要休养,恢复气血便行。”
“那便好!”牧冰松了口气,竟直接瘫坐在地,脸色微微发红。在昨夜,他接到命令,带人护送老右相一家连夜离京,不久前得知此消息,再顾不上其它,匆忙赶了回来。
牧清铃忙去扶他,笑着道:“好了,你也别担心,殿下已度过这一关。”而今最重要的,便是报仇,不能让敌人逍遥。
忽的,帐外传出一声鸣叫。她一呆,直望着牧冰惊奇道:“你竟赶在鹰的前头回!”
“急的!”牧冰回道,大约是体力用尽的缘故,声音很暗哑,几乎出不了声。
当时,他护送老右相一家,已离京数十里,忽有飞鹰传书,才得知沐羽尘遇袭,正伤重凶险着,当下便直接掉马回头奔赴围场。
“早知如此,我便不传消息给你了。”牧清铃微微一笑,扶他坐在椅上,又埋怨道:“瞧瞧你自己,累成什么样了?!把自己累瘫了,怎么替殿下办事?”
她的声音低了几分:“怎么给殿下报仇?”
“我休息一会便可。”牧冰回道,听到“报仇”二字,目光里一片冰冷,脸含煞气,“你有对策了吗?我只有一个字:死!”
暗杀一事,一而再、再而三,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一直为全局考虑,一直忍着,但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下去!
牧清铃颔首,低声道:“我赞同,此次是万幸,殿下度过去了,但若再来一次,谁也不知结果。要杜绝此事,便需斩断源头!”
“清铃,我找你,便是为了此事。”安浅夜忽道,看了他们一眼,在水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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