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下半夜
夜幕笼罩下的荒原中,一座由马车围绕的营地安静地躺在漆黑的大地之上。营地中的篝火是唯一的光源,勾勒出了营地的大致形状。占领了这座营地的马贼们也并非粗心大意之辈,多少还是做了一点工作,将之前进攻时制造出来的缺口用各种杂物堵上。在大多数人尽情享用着前主人留下的食物美酒的同时,也不忘安排哨兵和巡逻队,防止同样不怀好意的人或生物趁机偷袭,坐收黄雀之利。
强盗方的哨兵并不像之前商队佣兵那样,大咧咧地坐在车顶。这样虽然视野好,但是也让自身成为了显眼的靶子。他们躲在马车车厢间的阴影中,一边用周围环境尽可能遮蔽自己的身形,一边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车阵外的黑暗。这些为了夜战而特别培训出来的斥候,拥有超越一般人类敏锐的视力。有些甚至本身就是拥有夜视能力的异族。
一队举着火把的巡逻队以固定的间隔时间巡过车阵前的空地。他们手中的火把为哨兵提供了一定的照明光源。如果有鲁莽的袭击者存在,这些炮灰将第一时间吸引攻击,从而为哨兵报警赢得时间。按说这样的明哨暗哨组合不说是天衣无缝,也是极难突破的。可是几乎就在哨兵和巡逻队的眼皮子底下,一个黑乎乎地物体贴着地面慢慢地挪近了车阵。
哨兵们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是只要还是活人,就会散发出热量,在红外影像之下一个个暴露无疑。只要标记出所有的哨兵位置,再算准巡逻队经过的时间,不难从中找出破绽。光学迷彩斗篷拥有比商人大叔的军用毛毯更好的伪装能力,而且隔绝了穿着者的体温,让对面同样拥有夜视能力的异族无能为力。渗透者没费多大工夫便贴近到了车阵的边缘,在下一个巡逻队到达前的短暂空档中,从马车车轮的轮辐间“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咦?”
一个哨兵听见声音,循声而来查看。但是他看到的是仅能容得下一个小孩通过的狭小空隙。----所以这能有什么危险呢?大概是有什么小动物刚才钻进去吧?在这个荒野中这样的小生物屡见不鲜。哨兵摇着头离开。
侵入车阵的潜入者以四肢着地,身体紧贴着地面的运动方式,在马车下的阴影中移动着;照着事先记忆在大脑中的地图,最终摸到了原属于商人大叔的那辆马车下。
马车的车厢门大开着,里面黑乎乎一片,车门外散落着凌乱的杂物,大多是针头线脑日用百货一类的小商品。强盗们显然对这种小老百姓日常生活所需的物件不大感兴趣。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或者能够换得真金白银的高价值商品。
潜入者瞅了一眼营地中心的篝火堆旁,刚刚经历了一场狂欢过后精疲力竭,东倒西歪酣然入睡的强盗们,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下爬出来,然后迅捷无声地闪进了车厢内。
车厢内一片昏暗,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潜入者的行动。他灵巧地避开车厢地板上横七竖八倒伏的货物箱子,径直走到了最里面。在这里,潜入者轻手轻脚、尽可能无声地挪开了挡路的杂物,露出车厢地板。地板上果然隐约可见一道细小的缝隙,不注意看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这就是商人大叔所说的暗格。
潜入者将耳朵贴在地板上静听,果然下方有属于人类的刻意压抑的微弱呼吸声。暗格的门是从内部上锁的。潜入者按照商人大叔事前的吩咐,用手指节在暗格的门上有规律地轻敲。
咔嗒一声,暗格的门从内部向外打开了,借着从车厢门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潜入者看见暗门下方露出一张带着几分稚气、颜色苍白的脸。
里面的人看见在外面迎接自己的明显不是熟悉的大人身形,在震惊中想要重新关上暗门。潜入者抢先一步按住门扉,用尽可能低但是足够里面的人听得见的音量说道:
“老乡,不用怕。是你父亲让我来带你出去的。”
说着,潜入者将早已准备好的一枚戒指递到那人手中。尽管黑暗中看不见细节,但是仅凭触感就可以辨认出戒指表面的图样。有这个信物在手,再加上对方刚才所言,里面的人也就相信了七八分。再加上如果是强盗的话,早就大张旗鼓地抓人了,哪里用的着这样偷偷摸摸?
躲在暗格里的人顺从地从里面爬出来。潜入者牵着他的手,小心地引领着他避过地板上的物体,来到车厢门口。潜入者回过头轻声说了一句:
“出去以后,我们从车底下爬。”
对方回头的瞬间,被营救者注意到了对方脑袋上那显眼的猫耳,还有对方脸上眼睛位置那闪烁着绿光的瞳孔。惊讶再一次让事主差点失声叫出来。不过好在付诸行动之前,对方见势不妙先用手掌封住了这张不安分的嘴。
“如果你不想跟其他人一样,就乖乖闭嘴跟着我走。”
潜入者用不容质疑的坚定态度命令道。在那对泛着诡异绿光的瞳孔注视下,被命令的人只能用拼命点头表示明白。于是二人的冒险旅程才得以继续。
学着潜入者的样,被营救者以四肢着地的姿态在马车下爬行。但是不习惯这种兽行姿势的人动作异常笨拙,好几次弄出很大声响,差点引来巡逻强盗的注意。潜入者不得不经常停下来指点纠正对方的动作。两个人以龟速在危机四伏地营地中移动着。
“等等!你要带我去哪?”
被营救者注意到他们并没有向着离开营地的方向去,忍不住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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