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寂静中,布劳双手背在身后,随着船的上升和下落,自动地摇晃着身体。一边非常密切地观察着羽毛飞旋的花样,因为它们直接反映了各种风帆的真实推力,而这些推力是极难用数学来定义的一组变量。
航海真是一门技术活,虽然比不了穿越众多出几百年的见识,但在航海这个问题上,不得不承认这帮穿戴花俏的荷兰人的确有一套。
高高在上的布劳前前后后转了一圈,仔仔细细检查完主桅帆桁后,才蹑手蹑脚的钻进了卧舱,生怕他那双丝绸长袜沾上绞盘边的柏油。
天黑的很快,转眼间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水手们刚干完活,就听到了海面上传来隐隐约约的船桨击水声。为预防万一,胡德马上通知了布劳,现在还在新西班牙的海域内,布劳不敢怠慢,立即命令胡德去底舱,组织20名水手带好火枪和弯刀,迅速到后甲板上集合。
夜空黑得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是一艘什么船朝这边划过来。弯刀、火绳枪,以及水手们那如临大敌的样子。
“点火!”
来船上橹架摇动时发出的阵阵嘎吱声,从桨叶上流下来的水打在水面上的滴水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布劳回头命令水手们点上火绳,然后示意大副向来人喊话。
“是谁?再靠近我们就开枪了!!”
大副的声音很宏亮,同时却带着几分颤抖,见黑暗中没有回话,又用西班牙语喊了一遍。水手们更紧张了,一个个严阵以待,火绳枪上的火星在夜空中忽隐忽灭,给甲板上又增添了几分紧张气氛。
“别开枪!哦……上帝保佑,真是银鹭号,船长先生在吗?我是来自墨西哥城的狄克·盖洛普!”漆黑的海面上,传来一个声音。还没等布劳反应过来,黑暗中就响起了一阵枪声。
“开火!快开火!!”
“嘭!嘭……!”
一阵激烈的枪声过后,水手们迅速扔掉火绳枪,紧握弯刀和长剑,不约而同地站到布劳身前。也许因为慌乱,也许因为的确看不清,二十来杆滑膛枪射完之后,居然没听到一声惨叫,命中率显然不尽人意。
反而后甲板左侧海面的还击更猛烈了,火花尚未在黑暗中泯灭,子弹就暴雨般地迎面而来,打得橡木牙樯上的木屑直飞。布劳连忙缩下头,前面的两个水手,则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后,就直挺挺的倒在甲板上呻吟。
海盗,绝对是西班牙海盗!布劳头都大了,一直都小心翼翼还是遇到这帮狗。娘。养。的西班牙海盗。
。。。。。。
2016年5月10号,洛城基地。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早上就开始下了起来,下到中午,终于演变成了大雨,洛河两岸浸透在一片白色的雨雾中。从昨天开始,整个洛城就风力大增,外海吹来的强风甚至把码头上栓住的救生艇,木筏都吹开了。对于为什么有如此剧烈的海上风暴,曾经姚志国也给不出答案。
洛城基地住宅区的简易木屋如今已经接近一百间,大批穿越众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就此住下。一圈薄薄的木栅栏呈矩形将住宅区、木材加工场、食堂、仓库、厕所围了起来,栅栏上开了两扇门:南门和北门。南门外的石沙路就是连接洛河两岸的木桥,北门往西则是新垦的菜田和水处理厂,这处地方可以说是穿越众真正的核心地带。
洛城工业区(帕萨蒂纳)是决委会规划中伐木场、砖窑场、冶炼厂这三个零散的小据点呈等边三角形分布。伐木场往东深入了很远,这片树林已经为穿越众贡献了上千棵大树,曾经在树林中窥探过穿越众的印第安人似乎也已消失不见。砖窑场刚刚完工没多久,砖砌的窑体外表铺满了泥土,上面甚至还有穿越众移植过来的草皮。窑场外空地上阴干棚里堆放了大量的砖坯,砖坯上压了一层厚厚的茅草或雨布。采矿场外场搭起了很多简易窝棚,窝棚内不断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有人在制作石灰石粉末。
恶劣的天气使得大多数工农业活动暂时停止,百无聊赖的穿越众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抽烟、聊天、打牌,这些天一直处于高强度劳动状态下的他们终于有了难得的闲暇时光。不过美好的时光注定是短暂的,快要接近黄昏的时候,最后一趟从煤矿区(圣纳海姆)往回拉煤炭的船队(穿越众造的木船加上救生艇组成的)利用船载电台(邮轮上拆的)发回了一个让人恐惧的信息,一艘风帆船出现在洛城港外海区域。
童晖明当机立断把航速提高到最高20节。然后迅速朝港口开去,机动救生艇马达震天响,船上搭载的十几个印第安劳工个个吓得爬在甲板上哭泣。
耷拉着破损风帆的小型风帆盖伦船如一条垂死的鱼般以不到2节的速度缓慢地朝着河湾缓缓驶来。黄昏下,船甲板上几乎看不到人影,船头的青铜船牌上依稀可见荷兰文船名——“银鹭”。
风帆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早就失去了控制,只是顺风静静地飘来。
得到消息的众位委员们惊愕非常,方宏达当机立断,立刻用高音喇叭反复播放这个消息,然后又派人去通知分散在各地的穿越众们。彭泽俊则开始在住宅区收拢安保部队人员,目前4个安保小组,两个驻扎在住宅区,一个驻扎在菜田和水处理厂,一个驻扎在砖窑厂,必须尽快收拢集结。
姚志国开始给留在基地的人分发丛林弩,今天是雨天,留在洛城的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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