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为的脚步越发沉重,这山应该是他此生经历过最大的一道坎,路途漫长,单调而无趣,路边景物也是在这登山途中任何一处,所见的皆是一般模样。齐无为想与席唱风坐在这台阶上歇一歇,聊一聊。但那席唱风却像是不知与谁较劲一样走得那么快,齐无为见他面色中露出的疲惫似是比自己还要轻几分,或许是因为比他要年长几岁,齐无为心中不忿,也低着头咬着牙拼命赶着路。
不论踏出的每一步是如何如何的不稳,席唱风的腰都坚定地挺得笔直,他怀里那只胖猫正探出头来瞧着后面的齐无为——一个正在思考且不停实践着用什么东西来替代双足的人。
渐渐地,自前面的台阶上升起一股烟,而那台阶之处却也像是再无前路了一样,齐无为看着席唱风,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领先了自己好一段距离。齐无为自己察觉不到是以什么方式追赶的这一段距离,反正是自己先一步走完了这台阶,趴倒在平地上。不远处小院里一间茅草屋的烟囱,正是那股烟的源头。
齐无为赶紧翻过身来,双足齐齐地蹬向天空,绝不愿它们再触碰到什么东西。他不住地咳嗽着,这既是他气管干燥忍不住的反应,也是他向着茅屋中人呼救的信号。而席唱风则稳稳站住,努力将气喘匀,两只jiǎo_jiāo替抬起,活动着脚腕。
茅屋里走出一人,面色苍白正如他穿着的长衫,文人气质流落在这蒿丛山野之间只像是一个苦读待考的书生。他只注意到站着的席唱风,拉起下摆一顿小碎步跑过去,指指点点说道:“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啊?我最近总是心慌,山外面好像出了什么大事,还好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了!真是佛祖保佑!”
席唱风一脸厌恶,尽管那人说得像是很有耐心,但他那耐心根本就是无由而来。耐心的人瞧见了倒在地上的齐无为,“诶?你是谁呀?”
齐无为几乎已经发不出声来,“我是谁?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他自然而然地以为这里就是终点,那个人就是傲者。
那人耐心地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就是傲者?”
那人耐心地摇了摇头,“在下玉生,非是你口中的傲者。若要找他呀,还有得走哦!”
齐无为死死地盯着他:“我不管了,先拿水和干粮来吧,我一天一夜没进食了,就要出人命了!”
“好!稍等。”说着,玉生又迈着小碎步进了茅屋,端着两个碗走了出来,一碗里是水,另一碗里装着两块干粮,他看着齐无为的双手双足好像不能完成进食的动作,就耐心地将碗送到他嘴边。
“那——唱风,你饿吗,渴吗?进屋坐一会儿要不要?”席唱风斜了他一眼,立刻走远了,玉生尴尬地说:“好吧!那这位客人,你要不要进屋去歇歇脚呢?”
齐无为不应答只一味喝着水,等那水喝干才说道:“水!水!不够!”玉生挽着他胳膊将他搀扶起,带入到那茅屋里面,这一路上玉生喋喋不休,他说得越多,齐无为越清醒,越恨不能跟上席唱风离去,但当他看上那条山路的延续时,就宁愿忍受玉生的“耐心”了。
......
“喂!快醒吧!吃饭了!”余清晃醒了痴儿。
痴儿其实早都醒了,只是眼睛睁不开,“这......天还没亮透啊!”余清只淡淡说:“是时候该醒了。我烤野兔的气味你都闻不出吗?”
“嗯?又是野兔?你要把这世上的野兔都灭绝掉吗?”痴儿只觉得自己的脸被风吹得麻麻的,他两只手使劲揉搓着脸,“唉!我本还打算早你一会儿醒来去练剑,没曾想睡在野外竟然这么......不惬意!”
余清将饮水袋递给痴儿,转身去看那烤野兔,“今天再赶一天路,明天大概也就到了。”
痴儿仰起脖子喝过水,“然后呢?我们到了那宗门之后呢?难道要我拜师学艺吗?可是我已拜过师父,没有妨碍吗?”
余清说:“现在形势仍不明朗,那里应该有些余粮,正是一处安全的所在,我会将这悲曲剑留给你,你自己就会清楚如何去练了。只要你......能忍受独处。”
痴儿不解,“独处?”
余清点了点头,“那宗门已经没有人了。”
痴儿更加疑惑,“那你呢?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等到天下太平,你可以自行离去。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余清笑了,“现在谈这个,尚且早了一点啊!”他将笑脸与穿起的烤兔一并送给痴儿。
......
或许是因为去过风火孤城,这一段日夜赶路的旅程对痴儿来说却不像是想象中那么漫长,或许是因为自己走得太少了,或许是因为有一个念想给自己憧憬,对于那把银色短剑,它又能给自己多少震撼,让自己的前路生出什么大的变数呢?
“呀?这大门怎么是锁着的?”痴儿说完才想起来这宗门只空余这些房子了,“哎!你快来想想办法开门啊!”
余清走得很慢,他庆幸有清绝剑在手,让他不至在悲曲剑的剑意迷失沉沦,越发冷血,也正是因为这样,上山来一幕幕熟悉的景物才让他迈不动步子,尽管他已不会再流泪。上山的路没有更多岔路,不需他为痴儿领路,因此痴儿走在了心事重重的他的前面。
余清察觉到痴儿的求助,他快走了几步,剑指一挥将那门锁扫掉。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一句话也不说,痴儿看不到他眼中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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