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萌在就着水喝着感冒药。
婆婆的电话打进来,曲珍未看见,她只是愣神盯着桌子上的鹅颈麦发呆,电话响了三声挂断,婆婆给她发短信:忘记你在录节目呢,你爸下午三点二十的火车,记得昨天嘱咐你的事,行李多,已经都收拾好。
曲珍将电话扣在桌子上,广告结束,她热情得用温言细语轻轻述说“围城内外各有心事,欢迎大家继续收听夜读。”
10秒轻音乐前奏的间歇,曲珍给吴南邶回复:好。
几乎是同时,她收到了一条地址信息。
*
录完节目到家是下午四点半,没赶上跟婆婆送公公去车站,曲珍回家进浴室先洗了个澡。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仔仔细细剃了毛,还是第一次,她不得不用手机百度了一下。之后擦干身子出来换上之前被婆婆数落过的孔雀蓝色成套内衣。
刚换上衣服,婆婆就开门进屋了。
“要干嘛去。”婆婆放下钥匙进了客厅,曲珍拿起包“牛牛发烧了要去医院,李丽加班,我去看看。”
“那我也跟着去。”婆婆见曲珍已经换上鞋,赶紧走过来。
“不用了妈,不知道严不严重呢,要是需要住院我再跟您说。”
婆婆赶紧掏出门口放着钱包里的银*行卡“身上钱够吗?”
“够了。”曲珍说完关上门。
下楼招手打了辆车,说了个地址。
已经临近黄昏,太阳嵌在天际与山峦的之间边缘仿佛冒着毒蛇一样的舌蕊子,却仍是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小区还是红砖房,六层塔楼无电梯,门口是一个公交车站,穿着校服放了学的学生正在站牌下面腻歪得搂搂抱抱,男同学吻女同学吻得忘情手不老实得伸向她的屁股蛋,姑娘也慢慢踮起脚轻轻笑,却不成想一个毛楞劲儿,男生踩了姑娘擦得一尘不染的新棒球鞋,女学生翻脸如翻书,一把将他推开,抱着臂背对着他噘嘴。
曲珍已经不想再看他们是如何和好的了,她离爱情很遥远,就像那天边的红日,炙热又孤独。
小区门口有座报刊亭,八个月大的婴儿躺在外面老式推车里,母亲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夹断拎进他淌着吃水兜的口中,曲珍想,她也幻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到时候一定要按照教科书似的教育,他在八个月大的时候能不能吃面条呢?曲珍想到这儿笑了,看那孩子吃得美滋滋,心想管它呢?
小区两侧矮墩墩的树丛被违章停着的车隔绝在看不到的地方,由于物业不负责——看着这小区的架势也没有几个能老老实实按日子交物业费的,有没有物业都是另一说,小区地面扔的吃剩下淌着汤的雪糕碗、野狗粪便、满登登的垃圾桶里飞出的纸片子、树杈上还挂着些像满清后期兜裆的塑料布,随着风,鼓成一面小伞。
曲珍找到那楼牌号,门口停着很多辆便民自行车,大多数都被卸了锁,她要往前走,发现两条野狗挡住了去路。
就在这门禁之下做着畜生该干的事,一个趴在另一个背上,机械抖动着。
曲珍朝前一步,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两条狗突然吓得夹着尾巴跑了。
曲珍试着拉了一下门,发现没有锁,她进了楼道里,从逼仄布满灰尘的楼梯上了二楼。
她伸出手要敲门,发现门边上有个绿色的门铃按钮,她想了想,按了下去。
竟然有声音,门里传来一段单调铃声的音乐,好像是,新年好。
门被拉开,曲珍低着头走了进去。
吴南邶却说“你先找地儿坐,我马上。”
我马上这三个字,激得曲珍想死。
但她还是保持镇定自若,进来的时候环视了一圈屋内布置,知性得对他说“你忙你的,我去客厅坐。”
哪里有什么客厅,四十平米的房,客厅就是门口的一把椅子。
吴南邶布置房间的风格出奇的简单,没有柜子没有桌子,一张大床占据几乎整个空间,贴了墙纸的壁面上粘着一面镜子,应该是之前房东留下的,看样子本意是想像抠掉,边缘的胶支楞出来。
除此之外空空荡荡,床头放着一个矮式单开门冰箱,包装它的纸壳盒被整齐剪裁掉边缘放在床尾的地上,里面摞满了书籍。
吴南邶此刻在地上铺开一张硕大的图纸,拿着圆规在上面圈出几个重点需要改进的元器件图示,他的身边搁着一个如同单杠一样的金属支架横梁,上面简单挂了几件衣服。
曲珍突然觉得吴南邶跟陈杜生很像,在沉浸在个人喜好之时的那股专注劲儿,也正由于他如此的无公害,让曲珍无法想象他在某些时候的疯狂是从何而来。
曲珍别过头去望着窗外,二楼的纱窗由于入夏之时沾的杨柳絮已经结成一道道灰痕,雀声啁啾,太阳沉落,余晖却顽固不愿立刻褪去,仿佛是世间万物都有余温,没有那么轻易消散的因与果。
曲珍走到阳台,拿出手机给婆婆打了个电话。
“牛牛还好,已经退烧了,但今天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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