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在鹿头镇昏黄的灯火中消失后,四周突然静下来。被烧烤透了的田野,发出一股泥土的酽香。
养父从县商业局副局长的位置下到鹿头镇任职了四年,头两年是当镇长,后两年任的是现职。本来他是有机会调到上面去的,一切只因为她的出现。
养父的政绩主要有两个,一是集资建了一座小学,二是搞了一座养殖场。现在镇里的财政收入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这座养殖场。
想起养殖场,贾铭世的目光禁不住拐到另一个方向上。远远地一座小山之下,忽明忽暗地闪着一架霓虹灯,鹿头河养殖有限公司几个字一会儿绿一会儿红,来回变幻不停。空洞的夜晚因此添了几分姿se。美中不足的是那个“殖”字坏了,只剩下半个“歹”字在晃来晃去。
凉风一阵比一阵紧了,暑气明显在消退,河滩上几个女孩子忽然唱起歌来。贾铭世心里一阵凉爽,他刚要加快步伐,迎面走来两个人影。贾铭世认清那两人是镇教育站的何站长和镇小的杨校长,竟下意识地躲进河堤旁的柳丛里。
杨校长走到贾铭世藏身的柳丛前忽然停下来说:“等一下,我屙泡尿。”
何站长嗯了一声说:“我陪你屙一点。”
好半天没见水响。贾铭世想站起来,又怕正好淋着别人的臊水。杨校长和何站长又说起来。
“胡老师的爱人被人打成那样住院,也不知是好是歹。三个月没发工资了,医疗费还要学校先垫付,***这是什么道理!”
“当官的只管自己,哪里会真心实意地关心教育。你没听见刚才小许在镇委大院里嚷,要全镇人勒紧裤带买台桑塔纳,不然出门太丢人了。”
“没错!随便哪个领导卖台车子也够全县教师好好过上一个月……喂,老何,我这一阵不知怎么的,屙尿特别费劲,老半天也挣不出一滴。”
“莫不是前列腺有问题,得赶紧查一查,男人这地方最容易患癌症。”
“患了癌症才好,我就可以解脱了……好好,总算屙出来了!憋死个人!”
一阵水响过后,两人终于走开了。贾铭世听出他们要去镇医院。贾铭世明里暗里听惯了别人的牢话,他知道杨校长是在说自己,抬腿将眼前的柳树狠狠踹了几下,硬是将心中的火气灭去了多半。
没走多远贾铭世又碰上了的妇联主任李妙玉。李妙玉说,镇里人都知道贾铭世今天回来,包括杨校长在内的好几拨人一直在镇委院里等着他,直到小许一个人开着车进院后,他们才散去。贾铭世问清除了杨校长是准备找他要钱以外,别人都是来伸冤告状的,便多多少少地放心下来。
这年头只要不涉及到钱,一切都好办。贾铭世和李 y,说了一阵闲话。后来贾铭世要李妙玉马上到镇医院去看看那个姓胡老师的爱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住院的。李妙玉答应后便往镇医院方向去了。
一进镇子,街两边乘凉的人都拿眼光看着贾铭世。同他打招呼的人却很少,偶尔开口也是那几个礼节x的字。
贾铭世记得自己刚来镇上时可不是这样,那时谁碰见他都会上前来说一阵话,反映些情况,提点建议什么的。贾铭世看见街旁一位老人正在忙不迭地招呼几个孩子,就走上去询问他家中的情况。他以为老人的儿子,媳妇外出打工去了。谁知老人气呼呼地告诉他,孩子的父母都让派出所的人抓了起来。老人说,自家几个人在一起打麻将带点彩犯什么法,开口就要罚款三千。那么多贪官污吏怎么不去抓,那么多贪污受贿的人怎么不去抓?老人一开口,四周的人都围拢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贾铭世总算搞清楚,原来镇派出所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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