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摔跟头?”
鱼若安不明就里,脸上写满疑惑地看着他。
卞珑微笑着,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漂亮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安安,虽然从一开始,我跟九方便是不相容的对立面,互看不顺眼,但其实我们俩是一种人,非常的相似。我从小没有母亲,也不得父亲宠爱,他虽父母双全,但悬铃长公主之严苛冷酷,却是出了名的,所以我们都没有得到过温柔的爱护,相对的,也不懂如何去爱别人。”
他偏头看着她,脸上虽然带笑,鱼若安却有种想哭的感觉:“皇子、王侯,甚至于九五至尊,也不过就是肉眼凡胎,残缺的并不会因为地位尊崇而有所改变…其实,我眼下特别理解他,体谅他,因为他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你,这一点毋庸质疑。”
若安瞪大眼睛,突地面红耳赤,没想到他竟然会引出这样的话题:“这怎么可能?!他已经有了未婚妻,而且、而且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像是会爱上谁的样子,那种既残暴又无知,还高傲自大的家伙…”
“这一点上,我跟他还真不愧为表兄弟呢。”卞珑嬉笑着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安慰的摸摸她的发顶:“贵族这种东西,其实没你想的那么高深,我们不过就是哭喊着要人疼爱的孩子,却撑着高傲不愿屈尊,只能一遍遍伤害着别人,同样也伤害着自己…”
他的声音里糅合着令她心碎的味道,鱼若安动情下,抓住他的手,涨红了脸殷切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和表情令卞珑心中大动,他从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在旁人面前如此慌乱,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孩,因为她湿润的眼睛和细嫩的嘴唇焦躁不已:“安安…”
“小哥哥,我不管九方是爱我还是恨我,这些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因为在我的心目中,我爱的,我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只有…”
卞珑突然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鱼若安感觉到他在颤抖,那双令她沉迷的眼睛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让她愈发不知所措,只能无助的看着他,等他声音微弱的开口道:“不要说…不要说出来…只要你不说,我们就不会改变…我只想就这样…”
他的话没有说完,鱼若安也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隐约中她还是了解了自己所处的立场——一个无父无母、身份卑微的孤儿,连给皇子做婢女的资格都没有,又如何能够怀抱着对他的爱意呆在他的身边呢?这些事她明明早就清楚的,可为何脑袋发热,竟然差点自取其辱…她轻轻放下卞珑的手,挤出一丝笑容来:“是的,小哥哥,我现在就想跟绯儿回到落霞山去,继续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自由自在,不用看谁的脸色,也不用再战战兢兢,不知何去何从…你能帮帮我吗?虽然很厚脸皮,可是现在我唯一能够求助的人,就只有你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想尽办法救你出去的。”
短暂的情绪激荡之后,卞珑很快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从怀里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刀鞘微弯,是用洁白的象牙制成,上面用银丝镶嵌着七颗幽绿的宝石,应该是藩国的产物。他拉过若安的手,将其交给她,有些担忧的说道:“我还要在侯府滞留一段时间,这期间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救你出去,你稍安勿躁,等着我来。还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不要再激怒九方夜瞭了。”
“我听你的,这次不会再闯祸的。”鱼若安将匕首跟他之前送她的玉佩一起贴身放好,强打精神露出笑容来。卞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些驾轻就熟的应对之策放在她身上,似乎都不合适,他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些如绸缎般细滑柔顺的发丝掠过他的指间,让他萌发了强烈的满足感,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午夜时分,卞珑才从地牢上来,看守的家丁早就围着暖炉呼呼大睡,没有人察觉他的出入。他径直走向高墙阴影中,锈血堂的杀手早在那里等候:“殿下,既然九方夜瞭已经知道了鱼姑娘的身世,是否需要强行带走她呢?”
“目前倒是没这个必要。”卞珑目光阴冷的看着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内院:“可以让她多待在九方身边一段时间,让他陷得更深一些。若我的判断无误,鱼若安除了可以成为我登基称帝的助力,甚至能够帮我除掉九方夜瞭。”
“当真?!”黑衣杀手吃了一惊:“属下还担心良伯候会对那姑娘痛下杀手呢…”
卞珑呵呵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露出近乎狰狞的神情:“放心吧,凭我们是一脉相承的表兄弟,我有足够的了解可以断言,现在的他,面对鱼若安不过就是只拔了牙的老虎,没有任何威胁…唐蛮子如今留在京城为我打探消息,你就替我传令下去,集结锈血堂最顶尖的高手,限三日后赶到遂城,我自有妙计送给九方夜瞭!”
“遵命!”杀手抱拳行礼,反身纵跃,很快消失在了侯府的高墙之外。
将鱼若安下狱之后,良伯候除了将自己的住处砸个稀巴烂外,似乎并没有更加过分的举动,他依旧清晨起床练功,天亮后巡视军营、处置军务,忙到下午还要接见那些地方上有头脸的乡绅士族,安顿年尾的各种财务田契事宜…看上去,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一切有条不紊,按部就班,但是梅娘却很清楚,这个她从小看大的男人并非无恙。
“漠北都护府差人来报,说那边今年冬天闹雪灾,很多将士都冻伤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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