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若安并没有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继续说道:
“爹爹告诉我,当年他在皇宫中任事的时候,就跟年幼的七殿下有过来往,特别喜欢他的冰雪聪明和谦恭有礼,而殿下也久难忘怀爹对他的照顾和教诲,自从我们离开京城之后,他就多方打听,花了好多年才找到落霞山来,苦苦恳求了很多天,才让我爹正式收他为徒。从那时候开始,七殿下就不断来往于京城和落霞山之间,始终陪伴在我们身边。”
她说着,垂下眼睑,脸上的冰霜逐渐溶解,轮廓变得柔和起来,却看的九方夜瞭心焦如焚:“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段和他一起听爹爹教诲的日子,是我记忆中最最幸福和难以忘怀的,所以根本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仰慕他,只是因为他是我的小哥哥,是这世上除了爹爹以外,我最信任和依赖的人…”
“后来呢?”九方夜瞭冷冷的打断她:“你爹后来去了哪里?你又为何与卞珑断了联系,孤身一人生活在落霞山里?”
鱼若安突然惊觉,想起了卞珑曾经嘱咐自己的话,连忙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你再追问下去,我也不会多说,所以…请你放我走吧,我自己很清楚,就算心怀爱慕,凭我的身份也不可能有什么奢望,我会回到落霞山去,继续过着平静的日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会通通忘掉…”
“那么多年孤苦伶仃的活着,你都没有能够忘记卞珑,现在就要这么轻易将我忘记吗?!”九方夜瞭阴沉着脸,向前几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想要暴打她一顿,又想拥她入怀,可他比以前更加绝望的明白了,这个女人并不属于自己。
鱼若安仰面看着他,面无惧色,眼里却闪动着些许泪光:“你到底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屈服?哀求?还是你根本就是以折磨人为乐?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如果当初不是错认了你身上那块玉佩,我就应该留你在林子里自生自灭!”
闻言,九方夜瞭瞪大了眼睛,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从前一直忽视的问题,自己身上有块与皇室子弟一模一样的玉佩,而按照鱼若安的说法,她年幼时曾与卞珑有过深交,一定见过这种九曲麒麟纹的玉佩,所以当初在林子里救了自己,是因为…
“你把我当成了他,所以才出手相救的,是吗?”他咬牙切齿的问道,风云突变的表情令鱼若安心生恐惧,她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生气。
“你真的把我当成菩萨转世了吗?我不是那种圣人,不是见到垂死的人都会去救的。没错,我是将你当成了七殿下,谁叫你带着那样一块玉佩啊!…”
“卞珑就可以活着,我就可以去死吗?!”
鱼若安不吭声了,于是九方夜瞭再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他长这么大,从未有过如此心酸和心痛的感觉,来自于这样一个自己真心想要疼爱和呵护的女人,竟然是如此残酷和冰冷的伤害!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直到从她脸上看到了痛楚的表情,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似乎只要一个不留神,她就会消失不见:“我会让你看见的,等着瞧吧!我会让你亲眼看到卞珑的下场,让你亲眼看看被你唾弃的我,最终实现如何的尊崇!你会为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会让你痛不欲生,叫你生不如死!!”
他低吼着,拖拽着鱼若安在雪地上蹒跚前行,将她如同麻袋般毫不怜惜的丢在马背上,当他翻身上马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如同钢铁般坚毅的男人竟然浑身颤抖,这似乎并非单纯愤怒所致。
她不明白为什么从他眼里看到那种绝望的痛苦与悲伤,明明应该哭泣的是她才对,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他似乎快要落下泪来了?跟以往被暴力对待时的愤恨不同,此刻她心中多了一丝悔意,虽然她希望他能够放开自己,让她离开,但是却从没想过要如此伤害他,特别是看到这个一向飞扬跋扈、毫无畏惧的男人,竟露出那般脆弱的表情,她感到心头像被攥住似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一骑疾驰回城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守候在九方府门前的梅娘原本准备汇报,在他们中午出门之后,七殿下卞珑带着很多礼物从京城回来了,据说是专程来感谢前段时间的招待,于是她代表主人拜谢后,便将皇子一行安顿在了府里,等候侯爷归来…可没想到,九方夜瞭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小红马尚未停稳,他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气势汹汹、脸色铁青,冲着家仆们大声道:
“给我把这个女人关进地牢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准给饭吃,也不许给水喝!”
被拖下马背的鱼若安神情麻木,她没有再看一眼九方夜瞭,也没有关注两旁面露惊诧的婢子仆人,就连梅娘也没有多看,她只是将目光投向高墙之外那片被晚霞映红的天空。雪霁之后,愈发干净澄清的天际衬得火烧云辉煌夺目,就如同在落霞山看到的一样…当她被带进弥漫着阴湿霉味、寒冷彻骨的地牢里时,眼底依旧留着那抹交织着橙色和金色的绚烂光芒。
“为什么又要惹侯爷不高兴呢?你也真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憨货。”
站在牢笼外面,梅娘将两手统在袖口中,墙壁上照明的火把在她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线:“你就暂时呆在这里,委屈几日吧,等侯爷气消了,自然就会放你出来的…”
“我并不想出去。”鱼若安坐在墙角的稻草堆上,语气平静的说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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