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简易搭起来的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新来的看着空了一个位儿,桌面上却还留着半碗那个汤,喊道:“絮儿姑娘,这里来收拾一下!”
顾言倾拿着抹布正准备过去,对上那人一双提溜转的眼睛,右手摸着小八字胡,要笑不笑的样子,顾言倾心上一窒,“藿,藿儿!”
“哎,阿姐,我来了!”
藿儿过来抢过主子手中干燥的抹布,便往那桌去,热络地道:“爷,您今个吃什么?”
徐员外道:“一碗羊杂汤,唉,我说藿儿姑娘,你们卖牛羊杂碎,怎地那牛鞭这等好物却不曾见过呢?”
藿儿暗骂了一句:“老狗!”面上十分平静地道:“我们只卖牛羊杂碎。”
周围也不乏那起早在汴河码头上赶工搬卸货物的莽汉,听到徐员外的调笑,毫不遮掩地便笑出了声。
藿儿气得脸通红,对主子道:“阿姐,你先回家,这里我看着吧!”
顾言倾这时候也不放心留藿儿一个在,看天也快亮了,道:“藿儿,没事,卖完了一起走吧!”
裴寂来还昨个的孔明碗的时候,便见到藿儿姑娘鼓着一张小脸,十分不高兴,往那两张桌子上看了一眼,便见到有个胖子端坐在桌子上,一双绿豆眼像粘在了絮儿姑娘身上一样。
裴寂走过去挡住了徐员外的目光,将碗递给藿儿道:“藿儿姑娘,碗还你!”
藿儿收了碗,忙拿了一角碎银子递给裴寂,“这是先前的定金。”
裴寂并不收,“藿儿姑娘,你收着吧,我明儿还来呢!”
藿儿笑道:“明个我和阿姐去看铺子,可不在这,您后天再来!”
裴寂应下,临走闲闲地看了一眼绿豆眼胖子。
忽然一直站在一旁的卢斗上前道:“有一件事儿,小生倒忘了,小生今个请几位同窗来家里小聚,前些日子和他们说过这里的汤好喝,说好了要给他们买一些尝尝的,剩下的也不多了,还请二位姑娘都卖给小生吧!”
顾言倾知道卢斗是好意,只是这汤还够几十份呢!卢斗买回去,怕是也吃不完。
正犹豫着,藿儿笑着应道:“真的啊,那我和阿姐就可以早些回去了!”
说着便兴冲冲地去收拾碗筷。
那徐员外见此也不多说,喝完了汤,放下了二十五枚铜钱,又从荷包里拿出一个金剔牙,闲闲悠悠地剔着牙往朱雀门走。
藿儿恶心的胃里都在翻滚,暗暗啐了一口,“狗东西!”将他先前用的碗单独拎了出来,准备一会剩点剩的喂巷子口的野猫。
一路上卢斗都想和顾言倾搭讪,都被藿儿截了话头子过去,几次之后,卢斗发现了藿儿不喜欢他和她阿姐多话,也不再找话题。
麦秸巷子在芙蕖巷子前头,等到了芙蕖巷子的时候,藿儿对主子道:“阿姐,你先回去,我送便成了!”
卢斗却道:“不用了,我顺带带回去吧,一会儿让家里的下人来给你们送过去!”
藿儿耳尖,“你知道我们住在哪一间?”
卢斗点头,“我有一次见到藿儿姑娘提着个菜篮子从里面出来。”
藿儿不由冷笑,“呵,真巧!”
卢斗一下子便红了脸,支吾道:“小生,不,不是故意的!”
藿儿自顾将板车往自个巷子里推,“不好意思,卢公子,这汤我们不卖了!”
第8章 邻居
沈府里福儿发现,这几天裴寂像吃了什么蜜果子一般,天天乐呵呵的,问许伯,许伯正在擦着大厅里新摆上的一对官窑的青釉八方弦纹盘口瓶,微微抬了眼,笑道:“还能是什么事儿,他整日里跟在相爷后头,自来不担心前程,那就只能是要娶息妇了呗!”
福儿挠了挠头道:“我听外面的人说,相爷也要娶夫人了。”
许伯擦瓶子的手顿了一下,叱道:“别瞎说,给相爷听到了,有你好果子吃!我倒还盼着相爷早些儿娶息妇呢!”可是相爷心里头有那么一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得下。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沈溪石从院儿里过来,径直往书房去,福儿立即跟着进去,接过主子脱下来的氅衣,又出去沏了一杯热茶端过来。
见主子还在翻着那两本册薄,悄悄地退了下去。
沈溪石对着这两本册薄已经翻了六天,上面的人,他闭着眼睛都可以默背一遍了,但是所有与阿倾有相似之处的女子,他去查看后,发现都不是。
假设阿倾真的在这些人名当中,必定是他疏漏了什么。
这上面有姓名,年龄,婚嫁情况、营生和住址,沈溪石靠在老紫檀雕蟒太师椅上,望着南墙面上挂着的一张“言”字,揉着前额,“阿倾,你到底在哪里?”
沈溪石伸手端了桌上的茶碗,正准备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到册薄上的一个“顾”字,几乎是刹那间,沈溪石觉得脑子好像顿时清明了起来,如果,如果阿倾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她会换一个名字,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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