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了一眼住了这么久的地方,转身跟了上去。
她们没有去处,附近的城镇也都因为宫素鸢而变成了重点勘查对象。孙姣把她们带上了山,官兵还没有搜查到这里。虎威帮的寨营偏处有一个狭窄的洞穴,穿过去别有洞天。那个地方除了孙姣,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短时间内想必是不可能有人找到这里。
可是人心难安,谁也不愿提心吊胆,惶惶度日。这地方虽然隐蔽,但物产匮乏,更不是久居之地。
叶斓做了决定,没给闵蓉商量的余地。
“我承诺给你幸福,便不会心安理得让你噩梦缠身。叶朦还小,她不该跟着我们这般受苦。”叶斓留了书,闵蓉早起的时候看见。
身边没了叶斓的影子,昨夜睡下的地方,也早没了叶斓的温度。她应该已经走了很久,闵蓉追出去,可是显然太迟了。
孙姣在身后叫了一身‘师娘’,以往闵蓉听到她叫师娘,总要纠正。因为觉得孙姣也是不小的姑娘,这么叫,实在是把她叫老了。可是这次闵蓉一句话也没有,孙姣看着她静立了好一会,然后肩膀开始抽搐。她想闵蓉大概是哭了。
其实这事孙姣知道,叶斓走的时候就只告诉她了。叶斓让她保护好闵蓉和小叶子,至于黎汐,她迟早会从悲伤中解脱出来。
包袱里的两块玉佩不见了,马车前的马也不见了,闵蓉知道叶斓是真的去了濠州,她追不回来了。
“师父说,”孙姣等闵蓉哭完了,又说,“她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这话说出来,不但没起到安慰效果,闵蓉刚止住的眼泪发呢愈发决堤了。孙姣听她抽泣,弄得自己也想哭,她昨夜看着叶斓走的时候其实已经哭过一次了,不过那时夜深人静,她不敢哭出声,忍得很痛苦。现在闵蓉开了头,她也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你为什么不拦着她!”闵蓉吼道,双手抓着孙姣的肩头将她晃了又晃,直到累了才瘫坐在地上。
叶斓太在乎她了,在乎到闵蓉只要有一点点不好,她就会止不住自责。除非改善眼下这境况,否则她很难原谅自己。
闵蓉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和黎汐就像难姐难妹,没事对饮喝几杯,剩下的时间,就全耗在了小叶子的身上。闵蓉很懊恼自己不会武功,否则叶斓也不用一个人去承担这份危险。
时间过得很慢,却又很快。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孙姣给她算过,从这到濠州,来回四个月不到怎么也够了。可是叶斓音讯全无,一直没有回来。
她开始教小叶子走路,说话,黎汐慢慢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也记起以前自己答应的事情,没事给小叶子泡泡药澡。
夏去冬来,又过了两个多月。官兵早就撤离,终于有一天闵蓉决定从这里搬出去,她想回到之前住的小村子,可走时又怕叶斓回来会找不到她们。
“没事,她回来了,我让人转告她。”
她还会回来么?闵蓉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心灰意冷了,不管多痛苦多想念,叶斓都不出现,她过分怀念以往在一起的日子,她还从没有和叶斓分开过着久。闵蓉总觉得叶斓是不要她了,生不如死也就好比当时的那种感受。
村里的屋子布了厚厚的灰,蜘蛛网横行,孙姣花了一天才打扫完毕。黎汐找宫素鸢喝酒,又重新刻了墓碑,念念叨叨就坐到了天黑。
小叶子一口一个‘娘亲’的叫着,好像都叫不腻。她学的很快,比一般的孩子机灵得多,除了偶尔会摔跟头,走起路来小腿撂的还算稳重。黎汐邀功说她的药浴起了作用,闵蓉不置信否。
有一天村里有人谈论起帝都的事情来,那人刚从城里回来,说是帝都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人问是什么变化,那人也说不清楚,含糊其辞,大概和龙椅上的那位脱不了干系。
自此之后闵蓉又心力交瘁的等了几个月。过年村子里热热闹闹,她的小屋子自然也不能输了阵仗,闵蓉亲自下厨摆了一桌饭,小叶子已经能自己吃饭了,她的饭量还不小,有时候闵蓉都怕她的小肚子会被撑破。
然而年过了,自己又回到了平静。
不知不觉,叶斓已经离开了一年了。闵蓉骂她心狠,每天骂着骂着才能睡着,睡着了之后却又尽做些甜蜜的梦,有的时候梦到叶斓回来了,就睡在她的身边,亲吻着她的秀发……然后一觉醒来,冷清不堪。
“你觉得你师父爱我么?”闵蓉有时会抱着小叶子自言自语,然后孙姣过来,她就会问孙姣。
孙姣答过她这个问题,而且不止一两遍。但每一次,她还是很有耐心,“当然爱啊,师父眼里心里都只有师娘。你看那时,我也是侥幸救了师娘一命,师父才收我为徒。”
闵蓉想叹气,“她都没教过你什么东西,就这么不负责人的走了。”
孙姣说:“师父肯定会回来的。”
闵蓉却像是听不见她的话,兀自叹息,“她要是真爱我,怎么狠得下心走?”
闵蓉又一次梦到叶斓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衣卫的官府,迎面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那是叶斓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她气宇轩昂,不输给天下任何的男子。
闵蓉想吃鱼了,孙姣替她去打。打了两条,一条红烧,一条清蒸。
黎汐去鸡窝里掏蛋,闵蓉在院子里修葺崩了藤条的摇椅。小叶子手舞足蹈的在她跟前嬉闹,闵蓉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被她的小模样逗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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