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慕家的继承人,只取其一。
可谁知,慕皓身上,自己的儿子身上,竟不见半分印记,这是为何?
他犹记自己在弱冠时,母亲为自己束发前看见的鬓发里的一簇绯红,尾端还透着微蓝,母亲有多骄傲,这是身为慕家嫡子的见证,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慕皓离弱冠已过去大半年,在束发那日,子清便是寻遍了满头也未有任何其他颜色,仍是纯粹的乌黑。他却只觉那是时日未到,等着总可寻出来的。慕皓曾问他,他却只字未提,这是身为慕家真正家主才有权利晓得的秘密,可惜慕皓还不是。
他开始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但答案是否决的,慕家主子向来为男丁,从来未有过女子。他也不觉在自己这代会破了先例,只是反复的安慰着自己勿要多疑。
时日一天天过去,真相被压抑越久,等到水落石出那天,也更令人震惊。
直到....慕皓失踪,他起了个念头,是不是要将她带回来....
所幸的是,她还活在这世上;所幸的是,当时他并没彻底放弃她,而是将她带至至交崇山真人身边,派人暗暗盯着她,并托了他将她带大,只是,勿要告知她还有爹,有娘,是他抛弃了她....
而现在,这个现成的女儿出现在他身边,他还巴望着她唤他一声爹,是他贪心了么?
踌躇片刻,慕启晟眼里现出一片怔松,复又回复了来,神色缓和的望着慕皑,朝她招了招手,温言道:“过来。”
慕皑听言,脚步一迟疑,便朝着他走去。然后,落了座。
慕启晟偏头望着她,视线往旁移,落到那柔顺乌发上,静静的注视着。黑发妥帖的垂着,墨色纯粹。半晌后,慕皑仍正襟危坐着。不期待听到任何辩驳的话,似是自我安慰般的,她面色肃然,毫无一个晚辈对长辈的尊敬。
两人气息沉稳,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听不见任何的言语。
半晌后,慕皑仍正视前方,机械地开口:“若无事,我便先走了。”
慕皑未等到应允,直接起了身,朝慕启晟作了一揖,便径直离去了。
慕启晟面无表情,还凝着慕皑离去方向,不作声。随后他神色渐渐冰冷。
失望的情绪溢满了胸腔,沉重的发不出叹息。
大厅中灯火通明,做烛光微微颤动下,慕启晟脑海中映出乌发里的颜色,单一且纯粹。
良久,慕启晟支手抚了抚额,唤道:“进来。”
来人正是管家,慕启晟语气淡道:“吩咐服侍小姐的丫环,给我仔细瞧着小姐发上是否有着印记。”顿了顿,考虑到某种可能性,慕启晟眸中一亮,“或是身体其他各处,谨慎些不要让小姐发觉。”
“是。”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
慕皑回至房中,遣退了候着的一干丫鬟,端坐了半晌,心想早些歇息,奈何无心睡眠。只着中衣便起了来,就着外头敞亮的月色,心中浮起一个念头。
慕皑取下床帐上挂着的长剑,将剑身缓缓抽离了出来,衬着月色,照的慕皑清俊的脸上一片明晃晃的银色。随即她修长手指缓缓抚上剑身,上下来回摩挲着,力道轻柔,小心翼翼着,似在抚着一个美好的梦。
良久,慕皑的视线移开,右手提剑出了门。
然后,缓缓地,慕皑提了真气运至剑上,剑身光泽流转,银辉飒飒。
月下一人一剑,融为一体。
慕皑周身剑气环绕,院子里的残叶被卷起层层,上下翻飞。院中枝桠交绕,剑风带起阵阵气劲,花叶不住的晃动起来。清丽月色洒下,浅淡地映在慕皑垂下的长睫上,落下片小小的阴影。
一步一式,慕皑早已娴熟,挥剑急落间,不带一丝犹豫。
已是半柱香而过,慕皑却已使出上百招,端的是极快。
世上剑法唯快不破,因着极快之际,破绽便不称其为破绽。而慕皑所学,速度讲究气劲,在武斗时,过快的剑法难免消耗太多体力,内息强劲正好可弥补这一不足。
慕皑还记得,当年被逼着练龟息时的痛苦,长时间的憋气,让她难免吃不消,加之其为女子之身,所受痛苦更是其他弟子们的多倍。
可其天资过人,武学根骨扎实,是难得的奇才。
可慕皑不想成为什么奇才,学好武功只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那时只有十岁的她,每天却要练着超出同辈孩子练的剑术。当她第一次握剑时,连剑都拿不稳,何谈比试。
沉重的剑身咣当一声,再一次掉在地上。她已累得不想再去捡起,对面一同练剑的师兄不屑,轻哼一声提剑走开。彼时慕皑还年幼,加上性子倔,难免会招些争强好胜之人的不屑。常常是以多欺一,她不想低头,那些人便寻着法的过来挑衅。趁着师父师娘不在,仗着拳脚围殴。
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起初师娘还只是以为练剑的时候磕着碰着,心疼地给瘦弱的她一次次的上着药,她只是忍着,也不告状。渐渐地,身上淤痕明显,师娘看出了些什么,告诉了师父。可那有什么用呢,同门师兄更不屑这些,换来的是更严酷的报复。
一次次的,她咬牙活血吞,执拗的不肯松口。渐渐地,她开始明白,弱者,只有弱者才会寻求别人的庇护。况且,那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慕皑狠了心的,从早至晚,起早贪黑,都不停地习法练剑只为变得更强。
再后来,十二三岁的年纪,也长高了些许,武功一日日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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