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尖瞅见有人带着墨镜从机场通道走出来,穿着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高远瞻还没往前走几步,猛地停下了。
“女的?!”
被他莽撞地唤了一声的女人顿了顿,摘下了墨镜。
一双野狼一般的眼睛,透着凶恶的光,将高远瞻激得往后退两步。
他在刑警处摸爬打滚了几年,不是没见过穷凶恶极的罪犯,但没有哪个人的眼神,比眼前这个女人的眼睛还有威慑力。
……还真是,大佛来了小庙啊。
他才突然想起来之前局长吩咐过的,“这次来的同志有些特殊,以前受过伤,嗓子哑了。”
他连忙上前,伸出一只手,“我叫高远瞻,清江市局派来接你的。”
那女人松了手里的行李箱,同样伸出手和高远瞻握了握。高远瞻敏锐意识到女人虎口处厚厚的一层茧子。这和平年代,实在是少有人还拿枪拿的这么频繁了。
女人从衣袋里拿出一张证件,上头穿着制服的女孩抿着唇,透着青涩的模样,一头卷发,扎着利索干净的马尾,狭长的眼睛往上弯,带点年轻女孩的俏皮。格外干净秀气的姑娘,与眼前这个沉着脸一语不发的女人实在区别有些大。
“蒋折。”证件代替本人,告诉了高远瞻她的名字。
第十四章
远处模糊的少年,看不清脸,他却下意识明白那是谁。
少年抬起手,拿着一把j-i,ng致的银白色手枪,是自己格外喜欢还特地改过的那一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随时要取他性命。
他听见少年在风里的声音,带着喑哑和压抑的嗓子,于狂风呼啸里吐出几个字。
“再见了。”
转眼间已经是初秋,但初秋的燥热始终影响着回国不过一个多月的袁姚。他有些烦躁地从床上起了身,看了看表。
自己最近是不是对小警察太上心了。他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看着镜中人。
关于廖白的手,关于他的职业,甚至关于他的心情,自己是不是都考虑得太多了。
明明从前的袁姚是不必想这么多的。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里李不言的声音,“少爷,夫人的遗体可能找到了。”
这个初秋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兵荒马乱,那些隐藏了许多年的污秽,一点点被人挖掘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无处可藏。
——
“档案里没有匹配的dna吗?”廖白看着高远瞻飞速地翻阅卷宗,他摇摇头,“女尸的死亡时间确定是在二十六年前,死因是颅骨的撞击伤。因为第一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所以不能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
二十六年前的案子还没有那么详细的资料,甚至于有些根本就没有记录在案。高远瞻在刚检验完成后就将女尸dna 数据输进了电脑。“很年轻的女人,根据牙齿来看,才二十二岁,有过分娩史。”
廖白敲着桌子,二十六年前他还没出生,就更加没有发言的必要了。突然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周未见的男人带着从未见过的y-in冷神色,身后跟着永夜老板徐远风,神色匆匆就走了进来。
“这……”高远瞻从办公桌上站起来,大概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嚣张走近公安局办公楼的人。他记得这个男人是上次接过廖白的,还没等他问一句,袁姚从口袋掏出一张表来,“省局下来的批准单,我要带走你们两周前发现的遗体。”
高远瞻接过批准单,上头明晃晃盖着省局的印章。他犹豫一下,点了头,“你们跟我来吧。”他探头看看,男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业医师,才放了心,带路走向解剖室。
廖白始终沉默地看着行动雷厉风行的男人,袁姚几乎没有看他一眼,黑色的风衣扬起一角,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发出声音,渐行渐远。
女尸很快就被带去了永夜的检查室。dna检测非常快,袁姚站在窗前,嘴里咬着一支烟,手中拿着报告单,始终没看一眼。
他出生后一年就失去了的母亲,原来在清江市y-in冷的鹰嘴崖泥土里埋了二十多年。时间长到消磨了太多的痕迹。长到他的儿子都已经赶上了母亲的岁数。
他掐灭了一口未抽的烟,看见父亲从检测室走了出来,人一瞬间苍老了十岁。袁竞抬头看着与妻子长相酷似的儿子,眼睛里竟然闪出泪光来。
袁姚想,他待会儿大概需要听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要追溯到他的父亲还年轻气盛,那时的黑崖组织还行事张扬,不懂收敛。
躺在检测室的母亲,是那场故事里唯一的牺牲者。
——
新来清江市的同事已经到了一周,今天才正式和大家见面。穿着制服的女孩二十五岁上下,自然卷的长发扎在脑后,在局长介绍自己的时候和大家点点头。她眼神略过众人扫一遍,看到廖白时顿一顿,又很快偏过头去。
“这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啊。”有警员轻声说,高远瞻瞧他一眼,有些惊讶,“这哪叫漂亮,你见漂亮姑娘的眼睛长这样吗?”
实话实说,蒋折长着一双丹凤眼,江南女子多愁善感的眼睛,像龙门客栈里的老板娘金镶玉。但这双丹凤眼里实在没有多少情愫,带着野兽一般的锐利和凶意,放在一个j-i,ng瘦的年轻女孩身上多少有些违和。
女孩的左手在桌子底下,轻轻磨蹭了一下虎口的茧子。
散会后廖白走到自己电脑跟前,打开卷宗。他虽然离开了中央特警,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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