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四肢大敞地躺在余光里床上,脸埋在被窝里,迎面袭来出于余光里的气息,那种软绵绵的,柔和的香味,她忽然撑起脑袋往正坐在一边的余光里看了一会儿。
她侧身坐在逆光处,陷在阴影里的一半脸庞看起来非常沉静,她的脸不知道怎么长的,这么小就已经脱去了稚气,轮廓分明,线条似乎还有点硬朗,她垂着头也垂着眼,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里的书,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疏离之意。
之前林榛从来不知道,在家的余光里会是这个样子——默然,沉着,几乎跟学校里那个简单明快的余光里截然相反,甚至跟她身上的味道都很不搭边,然而这两种状态似乎跟她这个人又没有违和感。
怎么有人是这样的,感觉像是在两种角色之间切换自如,就像她天生就有两张脸。
她再次歪过头看着余光里,正巧她翻过一页书,手指的轮廓飞快的在逆光里闪现了一瞬,林榛捕捉到了那个影子,顺着那个影子往下看,看见她被书盖住一截的手,细长,洁白,好看。
然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正在玩电脑的三蛋的后脑勺,随后眉头十分轻微地皱了皱,仿佛有什么想问的,又憋了回去。
“怎么了?”
林榛的声音出现得很突兀,她完全是下意识的问出口的,接着她往三蛋那看了一眼,后者带着个耳麦玩电脑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余光里也看了三蛋那一眼,发现林榛不是在问三蛋之后,她看着她问:“什么怎么了?”
“没什么,你家洗衣粉什么牌子的啊?还是说洗衣液么?”她原本是想问她有什么要问的,后来自己也觉得这么问太突然,随即扯了别的话题。
余光里不管披上怎么样的皮,内里都是神经粗大的一个二百五,她当然不会这么细致入微地察觉到林榛勉强的措辞,她回想了一会儿说到:“我不知道,都是我奶奶买的,要我现在去看看吗?”
“哦,等下再去看吧,对了,期中考试准备得怎么样?”林榛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
“差不多吧,感觉挺简单的。”
“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常在家啊?”林榛眼睛一转,瞥到了电脑桌上的三瓶矿泉水。
“嗯,基本上一两个月回一次,夏天的话会在家里呆一个月,过年会在家呆半个月吧。”
“啊?这么少回家啊”
“嗯,他们在杭州工作。”
“杭州?你去过吗?听说杭州很美啊,知榕她哥就在那边工作,给她寄过明信片呢”林榛翻身坐起,盘着腿抱着一个枕头撑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余光里。
“不想去。”
“不想去,我——”
正说着,林榛手机就响了,是林妈妈打来的,说是车快到了,让他们去路边等着。
“哦,行,你慢点开,我们这就过去。”
“走了走了。”她边接电话边把三蛋从椅子上拎起来,后者笑嘻嘻地站起来,夸了夸余光里的耳麦。
“超级好啊,音质超级棒,人声特别清澈,我好喜欢啊!”她夸得眉飞色舞,就在余光里险些就要割爱的时候林榛一把揉乱了三蛋的头发:“废话真多。”
于是三个人下楼跟余父余母告辞,礼貌地回绝了留宿的挽留,最后由余光里送他们出走路口。
“再见”
“再见”
“后天见!”
送走林榛他们,余光里没有立刻回家,她在路边找了根长椅坐着,吹了吹风,等到手指凉得透透的,才磨磨蹭蹭的回家,洗脸的时候看了一眼洗衣机旁边,过了一会儿她手伸进兜里取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立白绿色袋子的
具体哪种味道的她没看,估计林榛也就随口一问,果然林榛没在意什么味的,回复的消息很快收到了,对方回了个:知道了
“妈,咱们家下次买洗衣粉的话换那个绿色袋装的立白吧。”
“怎么啦?现在这个洗不干净?”林妈妈凑过来上下打量自己女儿的衣服,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污迹,十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没有,就是觉得同学家用那个洗衣粉,衣服挺好闻的。”林榛脱掉外套,往沙发上边儿一靠,舒舒服服的舒了口气。
“是吗?那我下次试试,这我们家洗衣粉也快用完了,你同学家好玩吗?”林妈妈往林榛嘴里递了一瓣橘子。
“还行吧,菜蛮好吃的,她爸爸下的厨。”
“就那点出息,她家里做什么的?”这个问题林榛去之前其实已经问过了,林榛回答说不知道,这次林榛依然是回答不知道,不过又补了句:“据说是在杭州工作,一年好像还放暑假呢,一个月。”
“那她不是得一个人在家咯?家里还有别的人吗?”
说话间又塞了一瓣橘子到她嘴里,林榛鼓着腮帮子说:“平时跟她奶奶那过,不过她爸妈三五不时也回家来呆两天。”
“那她这人可以啊,自己一个人生活,学习还这么好。”
“你就知道她成绩好了?”林榛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杨琴,对她妈这种认为只要是进了三中就是学习好的看法不敢苟同,这句话说出来莫名的有点冲,林妈妈被呛了一下。
“那她学习不好?”她试探性地问。
“啊?不是,我没说她学习不好,人家学习好着呢,排我们班前三呢!”林榛朝她妈妈怀里钻了钻:“但她跟她爸妈好像不太亲,说不上几句话。”
“那肯定啊,要我跟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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