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摘下单片眼睛,揉了揉发红的左眼。感到腰部有些酸麻,他干脆合上了账本,想起身走两步。但两只腿像灌了铅,一时使唤不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真是人老了。
灰袍老人微微叹息。但这一刻,他却不像往常那样伤感,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这种微妙的心理,之前可不会有。
桌上的账本,让他发生了这样的转变。
入冬已经有半个多月了。在这二十多天里,足足有七笔进账,每一笔的数目都非常大。现在账本上的数字可十分喜人,整整存余10万金瓦尔。
这可是净存余,不是总的入账数目。它扣除了城堡入冬后的一系列开支,还有即将用于扶贫那一大笔粮食支出。
如果在往年,这一大笔钱将一分不少的待在金库里,直到冬天逝去。
可惜,现在不同以往啊。
安德鲁只觉有口气闷在心里。
究竟什么人陷害我们?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冬天,还会不会出手?
他的脸色顿时阴沉。
毕竟,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一个图谋不轨的窥视者,并且他在暗处,自己在明处,谁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安德鲁早已排除李维下手的可能。
之前,出于对李维的了解,他就不太相信“他”真的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但作为主要嫌疑人,李维和被害的阿瑟一行人有直接的利害关系,他同样不敢贸贸然的否认,只是把疑问压心里。但伴随冬天的到来,李维已经用行动澄清了他的嫌疑。事情才过去不到五十天,领地已多了15万金瓦尔的入账。相比之下,那6万的债务,显得相当不起眼。
但既然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只能多加小心。
这位灰袍老人暗暗地想。
正在这时,他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进来”。安德鲁喊话后,当即有一个侍卫打扮的人猛地推开门。
他的脸色很慌张。
“首席大臣!不好了,首席大臣,广场那边出事了!有一架飞艇徘徊在上空,他们对我们说,他们是王都来人,让领主大人快去迎接他们。这些人口气很不好,一露面就让我们解除武装,还放出了话,不这么做,要直接拆了这里……”
安德鲁的脸色,立刻晴转多云,多云转阴。
“你快点带我去……”
等不及对方说完,他已出口打断,迈开步子走向门口。
……
“……还像之前那样,先小心埋伏,等这些家伙聚集齐了,再小心行动。注意埋伏的时候,一定要找准自己的位置,这样才能把它们包围住……”
李维戴着墨镜,坐在厚大的后背椅上。他的背后,还有一个娇俏可人的侍女为他撑着大伞。虽然,这么做有些多此一举。
在李维面前,站着三四排外穿羊皮,内覆盔甲的人,有二三十个。每一个人,都在聆听着他的训话。虽然是老生常谈,但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得十分认真。即使不愿意这样,但也摆出姿态,谁让他们的领主大人最喜欢“指挥若定”这一套呢。
他们这一行人,站在一个颇高的小丘上。
丘下有一片连绵的松林,郁郁葱葱。雪刚停不久,许多挺拔的松树都披上银衣。现在虽是晌午,但天却是浅灰色,满是阴沉的云。
“……好了,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和我说,别到时候掉链子。”李维挨个看过去,他的目光划过他们的脸。
回答他的是一声整齐的“没有”。
(虽然,很多人在纳闷“掉链子”的意思。)
“很好,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他的命令一发出来,这些人立刻化做鸟兽散。他们相继离开丘顶后,三五成群的朝底下的松林跑去,又各自分散开。
狩猎开始了!
李维也站起来,他摘下墨镜,放在一边矮桌上。随手,又拿起来了一边的长筒望远镜。抚摸着木制圆筒刻有花纹的表面,他心里五味杂陈。
刚看到它的那一刻,他还真吃了一惊。
这个世界,果然“卧虎藏龙”,连这样的发明都有,而且完善程度如此之高。他把玩一番后,都给不出任何的修改意见。
幸好,你哥哥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不然,真得吃土啊。
带着长筒望远镜,他走到丘顶的边缘,身后持伞的侍女,和他那两个雕像般的侍卫亦步亦趋,牢牢跟在他的后边。
用长筒望远镜,对准松林中那片开阔地,李维审视起来。
他现在看去的地方,白花花一片,那些倒卧在地的松木全都披上了雪,只有偶尔一些地方露出些斑斑点点。
在它们的对比下,视野正中那个深蓝色,发出浓重金属光泽的圆球,倒是颇为醒目。因为光滑的表皮,它上边没沾上一点雪
李维不由啧啧称叹。
哪怕这些天狩猎了这么多地盔虫,眼前这一个的巨大,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虽然,它映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拇指大的小斑,但和周围那些倒地的松树一对比,立刻能显出它的本身的尺寸。
大约六到八米。
没错,这个满身金属光泽的虫球,直径能有六到八米!
李维估计,一旦伸展开蜷缩的身子,它从头至尾起码十五米长,堪比五层楼的高度。再加上骇人的体宽,一架超大型双层公交车啊!
在地球上,他哪见过这么巨大的虫子啊。
不过,这么大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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