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辨喜怒:“下次做什么事的时候,手脚干净些。”
杜衍脸红了,讷讷两声:“阿叔……”
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叫江栋两句话一逼,就露出了破绽。
江栋轻声问道:“你是不信阿叔会把事情办好?”
杜衍抿住了唇:阿叔世事洞明,他骗不住他。小胖妞的事,他的确不敢交给别人来办。
这么聪明且早熟的孩子,江栋也是头一回教导。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琢玉的匠人一样,小心翼翼,生怕一刀下去,令美玉有了瑕疵。
以往规劝这孩子的话,不止是他,连杜氏都说过不少,可这个孩子,太过自负,又对别人戒心太深,固执得叫人有些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好了。
“那你跟阿叔说说你的计划,这总行了吧?”江栋只好退了一步。
这倒没问题。
杜衍的头一句话便是:“孙家不是仁善之家,不宜为邻。但硬用手段赶走他们,只会引来他们更深的忌恨,到时候我们就防不胜防了。是以,我昨天找严松和严柏帮忙,请他们为孙二和孙五布了个鬼神之局,只要令他们相信,他们再住在这里就会有灾煞,他们自然会想法子自己搬走。”
这只是个才七岁的孩子……他七岁的时候在干什么来着:才刚执笔乱涂鸦吧?
江栋顿时生出“廉颇老矣”的慨叹:“小小年纪,思虑过甚,不是好事。再说,”他声音突而严厉:“你以为你天纵奇才,别人都是蠢蛋傻瓜等着你算计吗?这一次,你以为猜测有人搞鬼的只有我吗?告诉你,我前脚去了铜锣坊,孙通后脚就去了!要不是我警醒,从后巷走了,现在已经被他发现了。若是被他这样的人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需要有别的证据,他就能把矛头转向我们!到时候,你觉得他会先报复谁?你能承受他的报复吗?”
早在江栋扔出那条绳子的时候,杜衍便是心头一凉,待听完他的话,他只觉冷汗涔涔,像被鞭子抽了无数遍一样!羞耻,难堪,后怕——
然而,江栋的话并没有说完:“阿敬,你是比其他人聪明,很多事,阿叔不必教你,你自己就会了。可你必须明白,阴谋诡计,始终是小道。只要有心,就能查出破绽。想没有破绽,只有走正道,坦荡做事,直道而行,方是我辈君子所为!”
“可对付这样的人,如何坦荡?骂他们,打他们吗?”杜衍终于不再沉默,有些急切,有些委屈地问道。
终于露出了孩子相,这才对嘛。
江栋一笑:“这一回,阿叔再教你一个道理,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便是。”
江栋走后,杜衍又在房中站了一会儿,直到夜风袭来,他才注意窗户没关,往窗边走了两步,忽然一颗梳着双丫髻的小脑袋探出来,下巴搁在窗台上,望着他直笑。
杜衍:“……”他抬手勾掉了插销。
“哎哎,”江月儿急忙扳住窗户,笑眯眯冲他道歉:“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在为我报仇,我收回之前说的话。阿敬,你对我真好。”
杜衍:“……”这么失败的报仇并不想提好吗?
见这丫头还懵然不知地冲他讨好作揖,杜衍鄙视道:“连墙角都听,你也好意思。”
江月儿才不生气呢:“我是来找你才听见的,又不是故意的。”还道:“阿爹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这叫,多听墙角多受益。我不听还不知道你为我做了这么些事呢。”
杜衍面无表情:“……”瞧她得意的!
第40章
杜衍夜不归宿的事才过两天, 这天中午下学, 江月儿跟着阿青回家时, 就见孙家杂货铺前面围了好些人。
她心里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又因是孙家的事,不敢上前去凑热闹, 好容易看见个熟悉的人, 赶忙叫了声:“葫芦哥!”
被江月儿叫“葫芦哥”的那个是福顺楼的跑堂,大名叫胡禄, 长得一副机灵相, 就是生得瘦小了些。当天就是他看见江月儿受欺负, 跑去后厨报告自家老板的。这些时日, 江月儿每天从酒楼门口经过,总会跟他说几句话。
江月儿问他:“葫芦哥, 那家怎么了?”
胡禄笑道:“孙家老二出事了。被人剪了舌头, 一张嘴就是一嘴的血,还在脑袋上开了个洞,下面也——”想起面前的是两个姑娘,倒不好再说下去,一脸畅快道:“这恶人总算得了报应。”
江月儿先跟着笑了两声, 突然想到前天孙家两兄弟“撞鬼”的事, 一时笑不下去了:该不会孙家老二也是阿敬找人打的吧?
她死活拽着阿青回了学堂, 把杜衍叫出来,将孙家老二的事说了,紧张问他:“是不是你干的?”
杜衍立刻便猜到, 是阿叔有所动作了,只怕这才是第一步。
面上冷了下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出尔反尔的?”冰着脸进了书斋。
江月儿莫名其妙,转头问阿青:“他怎么了?”
阿青自然更摸不着头脑,猜道:“衍小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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