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平时的好性子,众人看江月儿时,不觉带上了两分谴责。
平常欢笑声不断的江家小院里,气氛也无端紧张了许多。
尤其吃完饭两人在书房独自学习时,江月儿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一点,她一整个下午无心做针线,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杜衍的脸色……忽然感觉到自己现在的情形同前些日子的阿敬,似乎倒了个个儿……
说来阿敬其实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最多就在自己试图跟他解释时当耳旁风,实在不耐烦听了再把阿青叫进来,让阿青监督自己做针线罢了。
江月儿敏锐地意识到,阿敬明明跟平常一样,平静地站在窗前练了一下午的字,除了最开始的愤怒,他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变,但还是有些不一样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这个身形单薄的男孩子身体里生长着,酝酿着,改变着……
晚上躺在床上,江月儿不安地翻了好几个身,终于决定把这件事搁置一段时间再说。
但还没等她找到时间同阿敬再好好说一次话,就被阿敬抢先敲了一闷棍。
因为阿敬的反常,江月儿这两天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因此,他一在严家消失超过一炷香时间,她立刻就不安了:“严二哥,阿敬去都去茅房好久了,你跟我一道去看看吧。”
严小二是个挺好哄的家伙,江月儿一声“严二哥”就哄得他顶着大太阳走出去,还撇嘴道:“去茅房怎么了?你难道以为他去个茅房就会丢吗?”
然而,片刻之后,严小二惊慌失措地跑了回来:“茅房里没人,阿敬不见了!”
今天陪两个孩子到严家的人是阿青,她大吃一惊:“衍小郎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几天来隐隐压住的不安立刻落到了实处,江月儿当即跳起来:“不好了!阿敬他跑了!”
严大郎一把拉住她:“急什么,你们家对他这么好,他没事跑什么跑?说不定阿敬偷偷躲在宅子哪玩呢?”
他的话很有说服力,严家的仆人们听着严大郎的话,当即转了方向:“大少爷,您觉得杜少爷可能会在哪?”
可江月儿干了什么事她心里有数,而且,她就是有一种预感,杜衍这几天不声不响的,一定是在计划这件事!他连到了人贩子手里都敢跑,何况是他们家?!
江月儿急得说不清话,干脆挣开严大郎的手向门口跑去:“我就是知道!”
严大郎一下没拦住,只好在后头高声叫:“拨几个人跟着江小姐,其他人随我来!”
江月儿一口气跑到码头,然而码头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抹了把汗,听阿青庆幸地笑:“这里没船,月姐儿,这回放心吧,衍小郎肯定没走呢。咱——哎!你还跑什么呀!”
江月儿沿着河沿,追着数米外那艘小舟:别看船板上只有一个艄公,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船舱里一定坐着阿敬!
“阿敬!停下来!”眼看那船越开越远,转个角就要消失在河道的这一头,江月儿实在跑不动,急得哭得了起来。
她的身边,一个领头的护卫对身边人使个眼色追了上去。
江月儿却伤心得没空注意身边人的动静,她呜呜哭泣着对那远去的渡船道歉:“阿敬,我错了,你别走!别走呀!”
阿青手足无措:“月姐儿,你别太着急,衍小郎不是随随便便一走了之的人。你……”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尽管她说不清她在后悔什么。可是,她就是晓得,若是阿敬这一次一去不回头,她恐怕真的会内疚一辈子!
她还太小,不懂一辈子的意思,可现在,她真切地感受到了看着渡船远去时,那样深切的恐惧与后悔,仿佛只有用一辈子才可以遗忘。
江月儿闭上眼,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
“为什么要来追我?我走了?不是正合你意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衅响起。
却是阿青手上挽着个小包袱,正站在她面前。
“衍小郎,你真在那船上?你为什么要走啊?”阿青后知后觉地叫了出来。
“我想吃酥油泡螺,姐姐骂我贪吃鬼。”杜衍这样说道。
阿青向来是个不过脑子的,他一说就信了,呵呵一笑:“不就是酥油泡螺吗?也值当你偷偷跑,”她望望街对面,跟领头的护卫嘱咐一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们买些来吃。”
江月儿委屈道:“我什么时——”
冷不丁杜衍凑近她:“你不是想我走吗?我走了不是很趁你意?”
江月儿拖着哭腔抱住他:“我真不是要赶你走!你不许跑。”
“我有爹有娘,反正我不给别人做儿子。”他冷冷道。
“不做了不做了。”江月儿被吓得不轻,可不敢再随便刺激他了。
顿了顿,他又道:“你也是自讨苦吃,这样讨厌我,为什么不放我走?”
江月儿有苦说不出:“我,我真的不讨——”
“那是为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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