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案上的药草早已晒成了黑褐色,实在看不出它会有让人“脸如美玉”的效果。
林艾琪看她们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拧着眉想了想,言道:“我这有一罐子做好的,不如苏夫人试试?”他说着从袖子中摸出一只小瓷瓶,递到面前,眼巴巴的望着薛挽香。
薛挽香只得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细看,揭开瓶塞,有微微青涩的草药香。
不等她接话,苏哲已经将瓷瓶取过,拿在手中把玩片刻,递回桌案中间。
林艾琪一脸失落,“你不信我说的?”
苏哲闲闲道:“信啊。只是我娘子本就天香国色,何必再浪费这么珍贵的草药面脂呢?”
薛挽香听得扶额,又担心苏哲拂了林少爷的面子,让人面上怎么过得去呢。
岂知林艾琪点头附和道:“兄台所言极是。”
薛挽香低头饮茶,只做没听见,奈何林艾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若苏兄你试一试?说不定就能跟你媳妇一样好看了!”
苏哲:“……”
薛挽香:“……”
“那什么……你说这月见草共有十七八种用法,除了这珍贵的面脂,还有其余的十六七种呢?”苏哲迅速切换了话题。
“哦。加上防风、苦参,可治疗三伏暑气,加上丁香、冬青油,可治眩晕之症,就连小儿呕吐腹泻都可以取其配着黄连内服的。”林艾琪的注意力果然被带着跑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啊。我师父说还有一种最最特别的药力,能将月润之力全全发挥,只是他现在还未想出这个药力该用于何种病症。”
苏哲听得一愣一愣的,与薛挽香对望了一眼,复问道:“既然如此,兄台何故对着这些宝贝扼腕叹息?”
“我爹娘不信我啊!”林艾琪无奈摊手,一副长恨深痛的模样:“他们笃信月见草只是用来舒筋活络,其余的所谓功效不过是小儿无知。”
“你不给他们试试?”苏哲问。
林艾琪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你做出的东西你爹娘不信你他们会试?他们只会说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端端的月见草非要糟蹋成什么面脂什么霜膏,总之在爹娘眼里当孩儿的永远一无是处。”他说着扁了嘴:“我爹说月见草采集不易,我若再这么败家他就将我扔出家门,不要我了。你说这样的爹娘是不是最狠心?亲儿子说扔就要扔了呢!”
苏哲没有应声,她低着头,看自己面前的一盏茶。
茶汤清澈,倒映出她的一双眼睛,眼里迷蒙着雾气,像远处缭绕的层云。
一只柔弱纤细的手掌,轻轻叠放在她的手背上,掌心传来让人安心的温度,她转头看去,薛挽香合拢了手心,却没看她,只对林艾琪问道:“林少爷从前可是使费过为数颇多的月见草”
林艾琪看着她们叠放在一起的手,莫名又想起了“我依旧单身”这个忧伤的事实,他捂了捂眼睛,听得苏夫人相询,更不好意思了,嗫嚅着道:“刚学着配方子的时候自然是要花费些药材的,这就好比练字习画,总要使费些纸张不是?”
薛挽香笑道:“很是。那么林公子是确认这些方子都行之有效了么?你做成了这些方子,是想着让你爹娘都认可你的用功?还是想以此为你家药坊广开财路,或者……”
“或者什么?”林艾琪呆呆的问。
薛挽香松开苏哲的手,要去拿一旁的茶壶。苏哲在她伸手之前,就将碧青色的小壶子提了过来,为她斟了七分茶,续而抬起眼,冲她浅浅一笑,眉眼弯弯。
林艾琪再次捂住了眼睛,心里默念:我也会有媳妇的。我也会有媳妇的。我也会有媳妇的!!!
“你还没说呢,或者什么?”林艾琪受不了她们两两相望,不得不出声提醒。
薛挽香俏脸微红,举杯抿了一口茶,挡住了面上的红晕,才曼声答道:“或者你只是为了悬壶济世。那么,我这就有一个现成的法子。”
薛挽香的法子并不难。
她让林艾琪将方子写出来,交给苏哲,再让苏哲以世代行医祖传技艺的药王传人身份找到了楚城中与林府永济堂三分天下的百草居。
百草居的掌柜当然不敢轻信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年轻人,只是苏哲坦坦荡荡,言明方子可无偿送予百草居,请百草居在不伤人的情景下尽管试药。
七日后,百草居将月见草制成的面脂取名“凝脂玉/露”,赠予城中几位达官显贵的夫人,二十日后,“凝脂玉/露”风靡一时,楚城少年女子皆以购得一尊“凝脂玉/露”为幸。
等永济堂反应过来时,百草居已名号日盛,一时无两!
林艾琪见着自己的方子终于盛行于楚城,高兴得手舞足蹈,叫下人置办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请苏哲和薛挽香入席相庆。
“这第一杯酒,林某谢过苏夫人的锦囊妙计,第二杯酒,谢过苏公子的鼎力相助……”林艾琪一壁说着一壁连喝了两杯,喝得太猛,有些晕乎乎的,斟了第三杯酒,一时词穷,他一仰脖子,索性说道:“第三杯酒,就祝二位早生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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