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地喝茶,顾小舞在远处忙对着长铭摆手,即便心急如焚也不好显于神色。
“竖子此言未免言过其实了”,有宾客已经按捺不住站出来,二话不说就要和长铭比划一二。
长铭暗自松了一口气,打架比起什么跳舞的好多了。
于是好好一场晚宴莫名其妙就成了斗武大会,甘标恨的牙痒,甘仪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自家庭院可以用作场地,请宾客们移步。
逸景看了甘仪一眼,他依旧是那个饶有兴趣的眼色。
各自行礼之后,双方退后,长铭还未及抽出横刀准备应战,那武官就已经举着大锤冲上前来,虎步生风,气势万钧,不少人只是听得其中声响便吓得瑟瑟发抖,但见长铭目色一沉,足见轻点地向身侧闪去,武官出锤,想要及时回撤已经来不及了,眼见铁锤落空,将地面青砖砸出一个小坑,忽而觉得天旋地转,便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他鼻青脸肿地自地面抬头,深吸一口冷气,这才察觉自己膝盖疼的厉害,想来是方才长铭在闪过之后,趁他不备之际以刀鞘痛击腿部,原本出力不小,也不好收回,这回他长铭倒是让他干净利落地摔了个踉跄。
这时,围观的一干人等,才后知后觉地喝彩起来,甘仪也挑了挑眉毛。
原本窃窃私语的众人,这回变得跃跃欲试,另一个高瘦男子排众而出,潇洒地亮出自己手上的双锏,道:“还请七营长不吝赐教。”
长铭十分窘迫地感受到了一种传说中江湖的气息,低头再一看他手上双锏,初略估量有个三十几斤不成问题,别说现在手上就一长一短两把横刀,就算在身着铁甲全副武装,挨他一锏只怕得五脏出血。
两人旋即交锋在一处,男子左手将锏向着长铭右手侧劈而来,长铭一转身勘勘闪过,重心在左脚,未及站稳之际,余光又看到男子右手持锏向着长铭背后横扫而来,未有减势之意,似要将长铭打得背断骨折。
花辞树看了一眼长铭脚下,见他左脚未稳,这下理当及时借力向着右手边闪避而去,躲过之后再出刀。
但是这场武斗结束得出人意料。
长铭并未闪躲,而是将右脚外跨一步,重心易脚,同时右手挥刀向着男子左手肱骨而下,而左手自腰后反手抽出短刀,不但不躲避这一扫,反而持短刀向着男子手腕处袭去。
花辞树听到了身后其他人等发出了尖叫,他自己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这简直是你死我活的武斗,若是长铭不及,就等着被一锏打死,若是尚有侥幸,那男子也要被他斩断双手。
从未见过如此生死相搏之人。
逸景站在人群之中,看到长铭那双冰冷却又沉静的双眼,不由得勾起嘴角。
男子并未看清长铭双刀齐下,只是陡然察觉自己双手仿佛冻僵了一般,双眼深处也不由自主地传来战栗,眼前映着弦月之光,像是有人一眼看穿了凄风苦雨,大气磅礴地写下终局。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自己已经倒退几步,双锏也倒插于地。
花辞树身边的游州宪不由得感慨:“天之骄子,不出世之才,无论机敏还是速度,恐怕无出其右。”
花辞树也面目表情地点点头。
不需要再看长铭更多的武斗,许多人也明白他并非不知自谦,只是拿起属于自己的骄傲。所谓以命搏命,是战场上经历生死一线的泰然自若与毫无矫揉造作的干净利落,也许方才一战继续下去,男子未必会输,但是在面对命悬一线的恐惧之时,他已然为自保弃了兵器。
也许如长铭自己所说,他不知晓什么刀舞的华贵优雅,只明白冰冷刀锋的一招制敌。
当下武官喝彩满堂,文官不明所以。
甘标一脸不屑地骂道:“这都什么东西,三下五除二就结束了,有什么可看。”
“闭嘴!”甘仪头也没回地呵斥了一声,甘标立时噤若寒蝉,再一抬头,甘仪双眼只有杀意滔天,何来往日言笑晏晏。
逸景看了甘仪一眼,淡淡地转头,朝着长铭颌首。
又有几人上前挑战,可不出十招便早早败下阵来,以至于满座皆哗然。
一边有好事人等煽风点火,问花辞树道:“花军长,可有意上前一战?”
花辞树连忙摆手道:“下官已经年老,就不参与了,何况下官长于领兵作战,而不是超群武艺。”
似在回应他的话语一般,长铭遥遥对他行了一礼,面上并未见愠色于尴尬之意。
花辞树笑笑应答,心头却是另一番滋味,气氛一时微妙不已,甘标急忙出来圆场道:“花军长纵横疆场二十余年,冲锋陷阵,无往不胜,只是身边都没个侍妾伺候左右,若是军长不弃,本官愿意作一回媒人,如何?”
李长铭抬眼望去,花辞树不复高高在上的威严与平易近人的亲和,反而以一种苦涩难言的表情取代,他目光沉寂,淡淡言道:“多谢尚书大人好意,只是下官心仪之人早已逝去,也无意再许。”
这下更为尴尬了,全场死寂,长铭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看向逸景,却见大军长也低头不语,似有哀恸之意涌上长铭心头。
甘仪只是摆手道:“舍弟无礼,花军长勿怪。夏日将至,蚊虫不少,还请诸位一起回宴厅去吧。”
甘标哑口无言。
出了相府之后,逸景令文继以车马载长铭先行回驿馆,说自己另有他事,长铭并未多问,便行礼离去了。
天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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