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绣鞋落到地上,阮梨容眼里泪水大滴大滴雨滴一般止不住,落在鞋面上嫣红的梅花瓣上,点点斑斑,晕染得那花瓣鲜血似的红艳。
无力地颓倒床上,阮梨容被子也不盖,睁大眼失神地看着帐顶的一朵朵云霏绣花。
“我刚才很气愤,我想过去拖拽起沈墨然,我不允许他和别的女人寻欢作乐!”阮梨容一遍遍自语,然后,痛苦地咬住下唇。
沈墨然是家门仇人,他寻欢作乐与已何干?
隔壁窑姐儿卖力地叫着,叫得嗓子干哑,阮梨容脑子里空茫茫的,眼角泪水没有停过,下半夜很冷,她冷得不停打颤,却想不起要拉被子盖。
心知那些淫.荡.风.骚的叫喊定会扰得阮梨容睡不安稳,敲开门看到阮梨容的形景,沈墨然还是止不住吓了一跳。
阮梨容眼眶红肿,碧水似的一汪明眸不见了,眼底满是血丝,面色枯黄萎败,腮帮子却泛着赤红。
“你生病了?”沈墨然惊叫,伸了手要触摸阮梨容额头试温度。
阮梨容侧身避过,嘶哑着嗓子道:“走吧,到衙门去。”
“时辰尚早,用了早膳再去不迟。”沈墨然侧身,身后两个小二忙端着膳食进房。
早膳甚是丰盛,光粥就有四种,小菜六碟,还有五式糕点。
阮梨容着了凉,喉咙肿疼,一点食欲没有,挑了一箸子酸白菜,瞟了眼满满当当的桌面,忍不住泪水又掉下。沈墨然因少小离家,极能吃苦,也或许是沈家家风俭省有所影响,他本人极不喜铺张浪费,然而他们成亲后,她的饭桌上从来都菜式繁多,脍精脍细。
阮梨容本不欲吃的,要掩饰窘态,只得端起碗低了头,狠狠地往嘴里舀粥。
“慢点吃,小心烫着。”沈墨然见阮梨容一口接一口,更慌神,自己不吃了,抢过阮梨容手里的碗,舀了几勺进自己的空碗,用汤匙仔细翻搅散热,末了舀了一口,送到自己唇边试了试温度,方递给阮梨容。
沈墨然,我要嫁给聂大哥,你作小伏低也是枉然。阮梨容想刺上一两句,喉咙却酸堵得说不了话。
本没胃口的,给沈墨然这么细心服侍,阮梨容也吃了两碗粥。吃得太快,吃出了一身细汗。
小二撤下物什后,阮梨容恍恍惚惚也没想起要换下湿里衣,跟着沈墨然出了客栈大门,寒风一袭,机凌凌打了个冷颤。
“冷吗?回去再加一件夹袄吧。”沈墨然有些后悔,不该弄那一出闹哄让阮梨容睡不安稳。
阮梨容斜也不斜他一眼,没听到般,疾步朝前走。
“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案子,走走。”府衙的差役态度很粗暴,一听口语就是外乡人,沈墨然又有意没塞好处,差役见两人虽衣饰富贵,却小气巴巴,连话都懒得说。
“我们要见知府大人。”沈墨然正了正颜道。
“知府大人是想见就能见的吗?”差役鄙夷不已。
沈墨然不递好处,阮梨容晓得这些门道的,见他被话堵死,忍着头晕目眩从他背后走了出来,摸了一块银子递给差役,温声道:“差大哥,请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差役得了好处,换了声气,笑道:“姑娘,摩罗婆庙会在即,大人忙着指挥布防,以使那三日不出事端,还有一众小贩的摊位收费等等,忙得不可开交,这个时候,除非是上头来人,下面求见的,一概不见的。你若是打听案子,不用着急,这几日不定案的,等庙会过了再来。”
阮梨容愣住,沈墨然早知要无功而返的,道了谢, 对梨容轻声道:“不定案就好,等几日亦无妨。”
不想等也得等,阮梨容闷闷地转身。
想起昨晚隔壁的光景,阮梨容一阵烦闷,对沈墨然道:“回去我和你换房间。”
“睡地上你哪受得了。“沈墨然连连摇头。
睡地上再受不了,也比听到那种声音好。阮梨容沉默片刻想驳斥,两人已行过两条街道,沈墨然安排好的租房房主在路边守着呢,迎过来殷切地问道:“两位是外乡人来看庙会的吗?要不要租房子?整个的院落,一个月只需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租一处院子只住几日,搁在寻常人身上许舍不得,对阮梨容沈墨然却不是大事。
阮梨容正给隔壁声音困扰着,听得有房子出租,问也不问沈墨然,跟着老婆子走进胡同里看房子。
房子是沈墨然精心布置过的,阮梨容一眼看到低矮斑驳的院墙,心中有几分不喜,待转过入门影壁,登时喜欢起来。院墙里面刚粉刷过黄泥的,透着泥土的清新气息,天井中摆着柳条编就的椅子桌子,桌子上柳条瓶里插着一大棒小野花,墙边一水井,旁有桔槔、辘轳,意趣十足。墙根一角野花开得正艳,如喷火蒸霞。屋里收拾得很洁净,门帘窗帘被褥什么都是簇新的,刚浆洗过的,带着清新的皂子味道。
阮梨容当即付了银子。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不要回客栈了,就在这住下,我回去拿行李。”沈墨然体贴地道。体贴是真的体贴,可也是另有心事,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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