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追了。
清远每日卖出百八十件首饰,若是别的,谭道远还真记不住是哪一家买的,可那一套鸾鸟首饰,是阮梨容自己设计专门定制的,又吩咐了赶紧制作,明说了要送县太爷小姐的。
早上才送到阮府的,如今却戴在一个青楼姐儿头上,谭道远怎不心惊?
内里情由不明,事涉闺阁女子名誉,谭道远也不敢多问。
若是寻常人家小姐,看在闻香阁是大主顾份上,他也许闭眼假作不知,甚至暗示花月奴收起那套首饰。关系到阮梨容,谭道远却半点不敢隐瞒。
阮家的背景,阮家的声望,都不是能等闲视之的。
谭道远从闻香阁出来,马不停蹄赶去阮家问讯。。
☆、第十七回
阮莫儒把作坊门口关上,指挥着伙计们锯片组装锼拉裱面,拉烫雕刻,忙得不可开交。
阮家扇除了福气之名,它的制作之精致,亦是人所不及的。阮莫儒看着一把把玲珑纤巧,华美富丽的檀香扇完工,心中无限喜悦。
砰砰砰的拍门声将阮莫儒从沉思中惊醒,打开门看到门外的肖氏时,阮莫儒吓得腿软目眩,差点晕倒过去。
肖氏满头的汗珠,身上衣裳湿滑地粘着,胸口高颤起伏,嘴唇大张,像垂死的竭尽全力挣扎的鱼儿一般喘-息着。面上肌肤本来极白,此时却浮着深浓的潮红,这种潮红若是床第间看到,像绯云笼罩,再配上水汽氤氲的双眸,自是极美的。可大白天这般情状,不说感觉不到绮昵,还让阮莫儒惊魂失魄。
往后一看,不见轿子不见马车,竟是走路来的。
“阿秀?”什么事这么急迫。
“老……爷……你快去……救梨容……”
“梨容怎么啦?慢慢说。”阮莫儒把肖氏抱住轻抚,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急不得。
肖氏一把推开他,“不能慢,老爷……快……救梨容……”
她浑身都在打颤,嗓音走调,满面的红在这短短的瞬间褪了,泛着惨青的苍白,阮莫儒吓得周身冰凉,只怕肖氏一个不对劲,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老爷老爷……”阮家的家仆,还有谭道远跑过来了,这么多人,方才都追赶不上脚下如飞的肖氏。
“阿秀,别急。”拉住肖氏的手力用握住无声地安抚,阮莫儒眼睛看向家仆和谭道远。
“姑娘早上离家时拿着首饰去给聂小姐送礼,夫人方才派了人去县衙问,那边回说姑娘在半路上就回来了。”一家仆略镇定些,却也没说出重点。
“我在闻香阁看到我家商号给阮姑娘定做的要送给聂小姐的首饰,阮姑娘没有去县衙,也没有回家,人不见了,随同服侍她的人也一起不见了。”谭道远补充道。
女儿不见了,随侍的人也没了踪迹,带着要去送人的礼物却出现在青楼了。
寒气从脚底冒起,瞬间进了皮肉里,将阮莫儒团团包围,阮莫儒愣怔着无法说话也动弹不了。
“老爷……”肖氏惨切地喊了一声,阮莫儒勉力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视线移动间霎时魂飞魄散肝胆俱寒。
——肖氏脚下有血迹,香罗裙子染了一片湿答答的鲜红。
“唉,我老糊涂了。”阮莫儒敲了自己脑袋一记,笑道:“阿秀,忘了和你说,让你担心了,梨容在路上遇到千山兄的女儿,千山兄的女儿说新嫁娘的首饰,当由夫家给,闺中好友宜送笔墨砚画架屏挂件,她要去另买礼物,带着饰品不便,来找过我把饰品给我了,当时玲玉社的高兄正好路过,跟我索要那首饰,我却不过给了他。”
“这么说,那首饰是高掌柜送给闻香阁的人?”肖氏眼睛晶亮,掐住阮莫儒手臂,“老爷,咱们梨容没事?”
“肯定没事,你想想,阮家的小姐,谁敢动?”阮莫儒笑道。
“没事就好。”肖氏憋着的一口气松了,身体也垮了,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老爷,我怎么肚子好疼。”
“好疼吗?请大夫来看看吧。”
***
阮梨容为何会落在青楼?在这之前,有没有给肮脏的男人碰过?沈墨然在方才那一瞬,很想问责发难马上查清一切,很想一把火烧了闻香阁,很想把鸨母剔骨剥皮……但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做,只说出要赎人。
投鼠忌器,闹将开来,不能把所有人灭口,阮梨容曾陷落青楼一事传扬开去,她的声誉就完了。
抱着阮梨容出了闻香阁,沈墨然举目四顾,附近看不到车马行。
这样抱着跨过半个香檀城把阮梨容送回去不行,沈墨然决定先就近找一家医馆救醒阮梨容再说。
“无碍的,只是吸入了普通迷烟,昏睡两个时辰便能醒来。”大夫把了脉,也不开药,只道无妨。
“大夫,你再诊诊,确定没事吗?只是普通mí_yào,怎么睡得这么死?”沈墨然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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