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似乎已经过去了。
小河里的冰不见了踪影,清澈的河水蹦跳着,翻过一块又一块的小石头,欢乐地唱着歌谣向前奔去。草地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嫩绿色,沾着饱满的露珠,在清晨的阳光下像鱼鳞般闪闪发光。
然而冰雪的融化让夜晚显得更加寒冷,冰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挤过来。
白弧“嗖嗖”地在草原上奔驰着。他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前方仍旧平坦的土地,叹了口气,又继续向前跑去。这片草原大得可怕,以他的速度,就是一片大海,也应该走完了,但是他走了几个小时,始终看不到草原的边际。若不是注意到地上小草的稀疏变化,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所有可能藏着蝶月的地方,他几乎都去过了,却没有发觉到一丝痕迹。但是他绝不能放弃,他必须在任何人之前拿到它。白弧设想过千千万万种可能的结果,如果是穆冥先拿到,对北冰寒王国的重振无疑是有益的,但是他那无能残暴的国王定会清除王国外的所有异类,惩戒当年参与战争的所有种族,包括狐族在内,并且他能不能放过月彻,还很难说。如果蝶月不是落在猫灵手里,而被其他妖兽拿到的话,后果更加不可想象,到时恐怕不只是魔兽界,就连无辜的人类,也会被卷入残酷的战争中。
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先找到蝶月,把它交给月彻,让她掌握主动权。只有这样,她才有可能摆脱危险,一切才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虽然这样意味着人界与魔界的之间的结界也恢复了,他将回到狐族,再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感受到她的温度,再也不可能保护她····
一层薄薄的泪水像玻璃一样覆盖住他的眼睛,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模糊不清。白弧停下脚步,低着头,像小孩子一样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轻轻吸了吸鼻子。
当他抬起头准备继续赶路时,前方的景象让他吓了一跳。刚刚明明还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两边是高高的黄色峭壁,上面没有任何草木的痕迹。
白弧没有过多的犹豫,朝着洞穴里的那一片黑暗走了进去。
洞穴里很暗,外面的光根本无法透进来。白弧修长的食指上燃着一簇淡蓝色的火焰,才勉强照亮脚下崎岖不平的路。穴壁上不断有水珠渗出来,凝聚着汇成一小股清流后顺着洞壁留下,上面的黄土被冲刷得凹凸不平,脚下的路也因为有水而变得坑坑洼洼。
妖兽本不惧怕寒冷,但这个洞穴里渗出来的寒气,就像无数细长的针般铺天盖地地扎进骨头里,五脏六腑跟着剧烈地颤动着,白弧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指上的火焰摇曳得厉害。他眼前猛地浮现出月彻那张好看的脸,她眯起大大的眼睛,笑着说他是行走的大暖炉。白弧苦笑一声,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白弧只觉两腿僵硬,浑身没有一点温度。越往里走,寒气越重,墙壁上的流水直接凝成了冰霜。好不容易瞥见了前方豆大的光亮,白弧呼出一口气,拼命地加快脚下的步伐。
重新见到刺眼的阳光,白弧下意识地微眯起双眼。
这是一个看起来古色古香的小城镇。道路很干净,两匹白色的马儿拉着红木制成车厢在路上慢慢地走,车轮发出的“辘辘”声与马蹄踏在路上的“嗒嗒”声配合得十分和谐。道路两旁是排列整齐的红木小屋,每间屋子前都吊着一盏小小的老式夜灯。到处弥漫着原始红木的清香和烤面包的气味。人们穿着简简单单的衣服,拿着红木制成的手杖或挎着精致的小篮子,慢慢地在路上走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白弧沿着路的一侧走,内心疑问重重。他从未见过或者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它好像不属于这个现代社会,倒像是上百年前古帝国的一块小地方。这样的马车和红木屋,也早该在几十年前就消失了才对。这里的人看起来也怪异,他们的外表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就是行为举止都过于轻微温和,怕打破什么似的。他们好像没有人注意到白弧这个外人的到来,仍然做着自己的事情。
时间在这个小城镇里,仿佛一缕从烟囱里飘出的白色的烟,走得很慢,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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