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吗,还好吧,子轻问这个做什么”
“褚大哥可有入仕之心”柳子轻见褚回没有回答到重点,便小心的又问了一句。
“子轻希望我入仕吗,只是我无才无德,只能做个山中隐士”褚回自嘲的笑起,她大概知道柳子轻在想什么了,只是这样的生活不好吗,好像是不太好,想到这她的笑又收了回去。
气氛莫名的变沉默,自己的心思一览无余,柳子轻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小隐于野,大隐于朝,褚大哥贪慕山野也无错,子轻强求了”
本来有些紧张的氛围,因为柳子轻单方面的偃旗息鼓又恢复了平和,只是她心里那微不可及的一点企盼却没有消失,有人让她看到了希望,那么她便要为了自己的渴望去左右这个人吗。
“子轻不要想那么多了,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的,那些个事还是算了”褚回云里雾里的回答,心里早已是一团乱麻,她的日子就这样过吗,诚然,自己是没有问题的,可是子轻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嗯,褚大哥说的是,天色晚了,早些歇息吧”柳子轻像什么都发生过一样站起身准备回房。
这时,身后传来的声音像一阵飓风吹皱了满池水,她的一颗心也随着这几句话起起伏伏的悬起,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子轻…你放心,今后我会好好作画,给你攒个像样的嫁妆,我们子轻定能嫁个好的”
果然,自己还真是…别人明明无意,她倒是连以后的日子都帮着谋划起来了,可笑之极:“嗯,子轻晓得了”
回到房间里,柳子轻紧握的手才舒展开,身子仍忍不住轻颤,你是糊涂了么,一点善意竟能让你忘了自己的处境,这样也好,在还没有属意之前就收了那份心思吧,免得落人笑话。
褚回的小房间里,她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子轻想让自己入仕吗?子轻想嫁一个官家子弟吗?或者是富贵人家?可是这与自己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或者说子轻想嫁自己?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摇了摇头否定了,不会的。
方才说出那些话时,她不是没感觉到那奇怪的对峙。她们二人一个坐着,一个背对站着,可凉凉的夜色里,空气仿佛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剑拔弩张的对峙着,还没来得及容人想清楚,双方就都鸣鼓收兵了。
她只想一个人自在的度过,有人陪着最好,只是总没有人会一直陪在身边,子轻也会嫁人,到时候她就又是一个人了,长夜寂寥,褚回烦躁的闭上双眼,想不通就不想了,得过且过吧。
第二日一早,褚回原以为两个人会尴尬,等看到柳子轻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佳人一副什么都发生的样子,笑语嫣然的美好模样,看起来比往日更好相处了,昨夜的对话好像是她的幻觉一般。
索性她也乐得昨日什么都没发生,又可以毫无芥蒂的相处是好事,褚回也杨起嘴角笑:“子轻,我先去作画了,告诉伯母午饭留着我来做”
柳子轻看着那人关上门,她脸上的的笑容才收了去,冷了脸色走到桌前,神思未定就听到敲门声。
推开门是之前来过的两位公子,后面还跟着眼生的一男一女,其穿着应该都是富贵人家,最重要的是,那一身黑袍的公子身后,有个小厮穿的好像是官靴。
柳子轻不动声色的颔首施礼:“不知几位来此是为何事”
罗稹走向前:“罗稹见过姑娘,不知褚兄可在家中”
“褚大哥不方便见客”不带感情的话说出口,站在门前的身子也没有让人进门的意思,柳子轻大概猜测出他们的来意,略一思索,她故作傲慢的挡在门前。
罗稹惊诧的看了柳子轻一眼,印象里温婉知礼的美貌女子,不过一天未见就变成了一副倨傲的模样:“我等有要事相求,还轻姑娘通融一二”
柳子轻为难的站在那,视线不经意的撇过那轻纱遮面的女子身后,果然那黑衣男子已经不耐烦了,她往后站两步:“褚大哥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各位得罪了”
说罢她做出要关门的样子,可是刚后退了两步的距离刚好给了人反应的时间,罗稹下意识的伸手往门前一挡,钱肃、李鋒二人已经进得院子。
陶玉冉露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悄悄看向柳子轻,这个姑娘有意思,这哪里是拒人于门外,分明是变着法子让人自行闯进来啊,她奇怪的留意着眼前容颜豪不输于自己的人,脚步不忘跟上罗稹等人。
褚回习惯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作画,因为知道柳氏母女不会前来打搅,她习惯的关上门却没有反锁。
画纸展开,起笔磨墨,没有像前两次那样画小图,而是一张纸上一句诗,青山脚下一草屋,柴门小径桃花开,醉翁提酒独自醉,四幅大图连在一起,是一首完整的《题画诗》
草屋柴门无点尘,门前溪水绿粼粼。
中间有甚堪图画,满坞桃花一醉人。
沾沾自喜间还没来得及收笔,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褚回以为是柳子轻,她扭头轻唤:“子轻…怎么是你们”
“总算逮到你小子了”钱肃请赏似得回头看向陶玉冉,他身后的人也一一进房来。
柳子轻走在最后面:“褚大哥……”喃喃唤了一声就面露愧色的低下头去,垂下去的脸上是别人看不到的痛苦之色,褚大哥对不起,原谅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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