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侠!”班长正色。有什么话,什么脾气私下怎么都好,当着那么些人,班长没想出柜,更没准备好。刚才的意气风发瞬间萎了,生怕大侠那小子没遮没拦地什么都说出来。这种事儿,瞒着也没什么不对,是吧。平常伶牙俐齿的李一鸣,此刻除了带着急切叫他的名字,额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正是这股急切刺激了大侠,大侠纵是再愚钝也能知道他和自己说散就散了。也是突然,就想起来拿首叫《献世》的歌词。大侠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理会他。方才装得什么也看不见听不着,这么快就耳聪目明了打得什么如意算盘我偏不!至此,宋侠心里头的那点儿阴暗完全占领了制高点。
“没有什么要说的是吗”大侠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辛辣直入肺腑,跟着擦干净嘴角,继续道,“那听好了,正好我有。格蕾是我室友,不是女朋友。怕你有什么误会,现在我清清楚楚给你说,听清楚了,李一鸣,我就是喜欢男人,而且我觉得没什么丢人的。这次,大老远的跑来参加安楠楠婚礼不是因为什么深似海的同学情谊,不过就是借着引子想要看看你。好啊,你还真是和原来一个德行!得,这我也就放心了!这篇儿就算翻完了,你去祸害别人吧!成了,想说的都说完了,你们玩儿,我就先走了···”大侠拾起格蕾丝椅背上搭住的外套,强行领着还在为大侠的勇敢鼓掌的格蕾丝,从房间出去了。
柳怀玉又一口汤喷出来,苗苗低声骂了一句,“卧槽。”
班长的烟夹在两指之间,将欲燃尽。
“你不追”葛如霜提醒道,“不追再让人给拐跑了!迟早得应了那句话,怼人一时爽,追时火葬场!”
班长面上稳如泰山,心里早就颠倒乾坤。
大侠从前一直在躲,小时候躲喝醉酒的父亲,长大后躲自己。这么东躲西藏地,就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这些话早就想要说出口,所以大侠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真正的大侠,无惧无畏。上学的二十多年里头,几乎每天耳提命面要诚实勇敢,吃了那么多诚实勇敢的亏,大侠这一次当了回真英雄。
格蕾丝跟着大侠一溜儿小跑,追问,“侠,你为什么不好好聊聊”
聊什么聊聊这么些年兜兜转转还是对他余情未了还是说说那混蛋怎么能狠下心电话短信一个也没有,让他当面说清楚,当年究竟算什么,是一个男人的一厢情愿还是一个男人怂了?
让他滚蛋去吧,老子的青春和一腔心思才是真的喂了狗。
大侠眼眶发红,忍不住想哭。
晚上街灯如昼,人流比白天还稠。一时间大侠不知该往哪里走。现在,去哪里应该都一样。
“侠,”格蕾伸出胳膊适时给大侠一个拥抱。
两个人站在街上,乍看起来,和情侣之间的亲昵似乎也没什么区别。这社会的包容与日俱增,五十年前一男一女当街搂抱也是不识体统,罔顾风纪,现在当众接吻拥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倘若大侠这会儿抱住的是个男人,亲的是个男人呢?想要明目张胆是不是还得五十年?
班长到底还是没追出来。
大侠完成了如此之创举后,心潮澎湃了大概足有三分钟后开始后悔。话说得那么露骨,让他怎么办呢自己和家里的关系不亲,在柜子里头和外头没有什么分别,可他不是呀!
晚上十点多,电视节目叽里哇啦地不知所云,翻来翻去就直接关了。格蕾丝两个小时前换了套衣服直接出门了,说是鉴赏夜景,大侠知道她多半是去附近的酒吧晃荡了。不知道为什么,大侠周围总是有酗酒问题的朋友,可能因为某种吸引。
一时痛快过后的大侠陷入一种古怪的情绪,没着没落。
正是此时,隔壁的房门发出砰地一记闷响,像是重物与门的撞击。应该是格蕾丝,多半又是喝多了。大侠裹紧睡袍往门外走,想要打个招呼,顺便看看是否需要搭把手。多半情况下用不着,格蕾丝是个聪明有手段的姑娘,几乎不会空手而归,除非喝得特别醉。
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就听见自己的门也砰地一声闷响。
大侠心上一惊。
开门,倚倒在门上的人随着门跌进了屋里。难得清凉的夜风吹消了故意灌满的酒劲儿,门上人反身倚住门的背面,一路后退,将门关在身后,空出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在两人跟前。
他慢慢抬起脑袋,一对眼睛似笑非笑看住大侠,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眼镜没架在鼻梁上,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拿手在空气里头勾勾,示意大侠过去。大侠身体不争气地听话凑上前。他惯拿住香烟的左手,(大侠竟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左和右的区别)点住大侠右脸上酒窝的位置,轻声说道,“嘿,你今天可是痛快了哈!大英雄。”
大侠说不出话来,浑身震颤。
正是无望的时候,这个男人的出现就像是给休克中病患的一记猛烈的电击,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跟着血液瞬间通畅,脸色也红润了。
“你滚来干嘛!”出口的话还是得装作怒火攻心的样儿。大侠拳头紧握,随时准备挥拳打到他鼻子上,然后开门把他扔出去,或者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里,扣住他的脑袋让他挣脱不得,然后永远地拴住他,管他情不情愿,乐不乐意。
正在犹豫采取哪种方案,只见李一鸣不理大侠的话,他直了直身子,两手并用,三两下解开了自己白衬衫的扣子,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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