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无疾而终,梁霜影的心绪好一会儿没跳脱出来,雨刷器划了两下、后头的车不耐烦地按了喇叭、她调整了坐姿,羽绒服光滑的表面摩擦了几声……什么声音都有些,就是没人说话。
他忍不住张了口,她抢着出声,“火锅。”
温冬逸沉吟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家还不错……那就先吃饭,再把行李搬到酒店?”
其实不用征求意见,这已经是最妥善的安排,梁霜影却想说什么的直起了腰,又慢慢像朵萎掉花般靠回了座椅里,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不喜欢留着刘海遮住额头,露出的五官,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很立体,眼眉到鼻梁,薄唇到下巴,愈渐收敛的骄横脾性,叛逆的男孩长大,就变成了危险的男人。
“怎么?”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摸着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装好人。
这男人最会假装友善,其实早把人看低到尘埃里,傲慢不得了。但同时,她很清楚,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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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冬逸是她一个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也曾经是她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人。
☆、c02
梁霜影第一次见到他,也是个冬天,在珠江市第八中学的校门口。
这里是南方城市,雨量充沛,再冷的天气仍有常青树随处可见,亦不会下雪。
温冬逸倚着车门,抬手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漫过眼前西洋式的老建筑,它藏于起风时树叶颤动的荫庇后,灰墙的缝隙间长满青苔,静寂的矗在那儿,像个沧桑的老人,对比之下,显得旁边的两栋教学楼,如此普通而乏味。
气质隽拔的男人,慵懒的吞云吐雾,与身后豪车的组合,自然吸引路过的目光。
温冬逸望着那栋洋楼出神,被经过的几个学生吵醒了思绪,多亏他们咋咋呼呼的,不然他险些忘记自己为什么而来。
他掸了掸烟灰,再次把注意力移向了校门,逐渐显出不耐烦的神情,如果不是要去趟4s,这个顺便给人当司机的活儿怎么会摊上他。
视线漫无目标地扫着,仅有的辨认信息是长头发、白色围巾、没,他挨个比照那些接踵而出的学生,一样的校服,一样的气息,挂着没心没肺的笑脸,与那种满身的怨戾,脸色黯淡的成年人截然不同。
一根烟都没抽完就等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温冬逸,毫无预兆的看见了她。
长发松松垮垮的绑着,发尾藏进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的毛线围巾里,胸前抱着一摞书本,校服袖里的毛衣长出一圈包裹着手。她仿佛是从喧嚣与尘粒的罅隙之间出现,所以他觉得那直直的小身板,有点遗世独立的味道。
那小姑娘没有注意到他,出了校门就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梁霜影!”
她背影一怔,脚步停下,转过身来,困惑地看向叫出自己名字的人。
男人直起身子来,比从他周围走过的男生都要高,千格鸟的大衣外套,驼色的连帽卫衣,领口别着一副墨镜,指间捏着烟,从容貌和衣着辨别年龄的界限模糊,至少不像学生就是了。
他抬了抬下巴,“是你吧?”
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却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要靠近他的举动,温冬逸径自上前,“晚上和你家人在外面吃饭,我来接你过去……”他把肩膀一侧,让出了路,只是‘走吧’俩字,还没来得及说。
“证据呢?”梁霜影就打断了他。
见她轻轻皱着眉,小巧的鼻头被冻得泛红,姿态警惕,温冬逸微愣片晌,马上说道,“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她是说真的。
话音刚落,他已经掏出了手机,解锁,递到她眼下。
作为学生的梁霜影听多了要有防范意识的提醒,所以仍然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还想着会不会是什么新骗术的时候,他又往前伸了伸手,表情示意她快点接过去。
犹豫的拨出号码,听见熟悉的彩铃音乐,梁霜影无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他歪过头,收回一直打量她的目光,随即走向竖在路旁的垃圾桶,顺手把烟熄了。
俞高韵和几个男生结伴走出校门,单手抱着篮球,有说有笑。突然被身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那矮胖的男生一惊一乍,“那不是你小老婆吗?!”
顺着男生所指的方向,俞高韵看见了不远处的女生,她和一个男人前后脚走向一辆崭新的轿车,短暂的几秒,她被车身淹没的画面,看上去就像一种预示。
高二学年文理科分班,报到那天他来迟了,眼前座位剩下第一组的最后一桌,不但靠走廊,而且挨着后门,和旁边那组的最后一桌。从老师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位子可能会调换,他听出多半是不会换了。
所以他走向那个「地理位置」稍微好点的课桌,刚把拉开椅子准备坐下,才发现自己站在两张桌子之间考虑的时候,身后一直有个女生,不吭不响的等着他选完座位。
看着她在那张桌后坐下,他想,还是把这儿让给她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张了口,却没出声。
老师例行点名叫到了梁霜影,她应了一声。
如果声音有颜色,那声音一定是蓝色的,俞高韵在脑中反复模仿,抓不到精髓,但是出神了,差点让他的名字在班里响了第二遍。
他们的座位就隔着条两溜书桌的走道,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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