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与不说都没什么区别,谢君淮都猜得到楚璎会做什么,无非就是还想让徐疏影回心转意,可他知道,这个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他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楚璎那双乌黑水润的大眼睛望着他的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她不知道该不怪怪他,仔细想想,他虽然有错,可无非就是让她在新婚之夜里独守空房而已,若是她换在以前知道此事,她断然会痛恨谢君淮,可她的爱早已破灭,往事她已经不介怀,徐知遥也不是因为他而死的,想一想也没有怪他的必要。
半晌,她终于开口道
“她跟我说了四年前的事情,我和徐知遥洞房的那一夜!”
谢君淮一听果然是这个事情,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原本是问心无愧的,上次用这个借口来打发徐疏影,他说的也是理直气壮的,可现在被楚璎知道了,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生出几分心虚起来,他担心她会怪她。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的脸道“蛮蛮,我承认当年这么做,的确是卑鄙,我伤害了你,你能原谅我么?”
说到后面的,他的声音竟然放软了许多,神色中透着一丝丝的紧张。
或许楚璎还不知道,此时他握紧的手心里,已经出汗了。
楚璎嘴角扬起一丝丝笑意,她摇摇头道“若是在三年前,我自然会怪你,可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又岂会耿耿于怀,纵然晚一两天又如何,他照样还是会出征,命运还是改变不了,我们既然成了夫妻,那自然就要放下过往的种种”
她说完这些话,谢君淮那紧张的神色顿时就放松了许多,他为官这么多年,哪怕遇到再凶狠的对手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可就在刚才的一瞬间,他的衣背心都湿了,如今她既然能宽容相待,这么多年他心里的隐忧终于能放下了。
他不怕任何人的指责,却唯独在意她的态度。
他猛地抬手,将楚璎抱入怀中,他将下颌搁在她的头顶,低低的唤她的名
“蛮蛮…”
楚璎怀抱着他的身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垂着长睫,声音轻轻的说道
“你娶我,和报复徐家有关吗?”
自从徐疏影同她说过那事情之后,她便知道,谢君淮一直憎恨徐家,他娶她会不会是想要徐家丢脸,因为至今楚璎都不明白,谢君淮到底爱着她的什么,她们之间,床笫间的欢好,他对她怎么也要不够,因为他喜爱这具颜色无双的躯体,除此之外,那么唯一的原因,也只有这一个了。
谢君淮听完这句话,只感觉心被狠狠的抽了一下,心口堵的慌,他怎么也料不到她会这样想他,他捏着她的下巴,被迫她将整个脸抬起来看着自己,此时的谢君淮一张脸紧绷着,抿着薄唇,眼神凌厉的盯着自己的脸,楚璎愣了一瞬,便听到谢君淮冷着脸说道
“徐家本来就成了破落户,那个不务正业的归仁侯早就让徐家声名扫地,还轮得到我来出手么?你难道就不明白我的一番心意么,楚璎,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只有你,你可知道?”
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力道颇重,楚璎感受到一丝疼痛,她不过猜测而已,他又何必这般生气,想着心里头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中便泛起了泪光,她微微张开红唇,哽咽道
“疼…”
谢君淮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弄疼了她,赶紧将手松开,他将她娇软的身子紧紧的搂住,低头用额头贴着她的脸颊,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轻声道
“蛮蛮,还疼吗,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
楚璎娇软的身子贴着他的怀抱,脑袋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想起刚才他说的那些话,伤心之余又有些甜蜜,原来他的心里一直喜欢她,她摇了摇头,咕哝道“不疼了…”
谢君淮抱着她,两人都没有动,默了一会儿,谢君淮又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道“你是何时喜欢我的?”
他怔了一怔,然后低头看了看她的脸,思绪一下子飘到很远很多年以前。
他阿爹谢旻与楚松龄一直交好,谢旻是寒门出身,楚松龄却是名门望族之后,两个人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一年,谢旻高中状元,同年又娶了京都沈家的女儿为妻,可谓一时风光无限,他进来翰林院,从此便在京都立足了,次年谢君淮便出生了,也正是谢君淮出生的那一年,谢旻结交了楚松龄,有才华的人总是惺惺相惜,同归仁侯世子三人一起饮酒赋诗,视为平生第一大快事,并以兄弟相称。
谢君淮长至八岁那年,谢旻染病辞世,那一年,对谢家来说,仿佛是天塌下来一般,沈随心每日里哭泣,谢君淮那时候年纪也还小,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他跪在阿爹的灵前,低着头,小声的抽泣着。
他记得那日,下了一场大雪,大地一片银白,楚松龄带着妻女过来吊唁,彼时,楚松龄尚且年轻,他身边跟着眉目如画的妻子,怀中抱着一个穿着白狐斗篷,梳着双丫髻小姑娘。
楚松龄一家子过来上香的时候,谢君淮便跪在灵前回礼,在长辈面前,谢君淮强忍着眼泪没有往下掉,楚松龄牵着女儿过来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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