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主人的狗,像根草――点点
夏天过去之后点点脏得浑身的毛都结了疙瘩,鼻子眼睛都看不清楚了,整个跟垃圾堆里捡的一样,甚至比街上的流浪狗都难看。
伊楣为此很哭了几场,她经常悲悯地看着点点,有时候也会责怪它,说:“你再不爱干净就真的要去当流浪狗了。”一想到点点会成为一只流落街头的小狗,伊楣又会伤心万分,遇到这种情况,彬才会极不情愿地抓住点点洗澡,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点点身上打了疙瘩的毛全部剪掉,点点就像只被剪了羊毛的羔羊一般显得可怜起来。
点点现在也不再喜欢去小豹的笼子里玩了,实际上自从上次那个兽医来过之后点点就对小豹彻底失去了兴趣,路过它的笼子点点也不屑一顾,伊楣觉得点点身上有这不同寻常的骄傲。
伊楣同样对小豹不感兴趣,她始终觉得相对点点来说,小豹是只没进化或者没进化彻底的狼。
伊楣的肚子越来越醒目了,走到路上,会有人好奇地问她是不是双胞胎,她自己也感觉肚子大得有点过分,但是医生却说一切正常,甚至胎位都很正常。跟她的大肚子比起来,伊楣的脸显得更加小,她始终没长胖,尽管她在努力吃,胳膊和腿依然细长,有时候自己看着细细的手腕也会自嘲说自己像非洲难民。
有了对孩子的期待,伊楣也恢复了以往的开朗,她自认为还算得上是开郎的人。买菜的路上遇到熟人,也会站着跟别人闲聊两句,厂里当了妈妈的女人也对伊楣很热心,忙着介绍自己的经验,当然也有人说伊楣太过纤弱,怕她生产的时候受不了,劝她选择剖腹产,但是伊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再说既然医生说一切正常,那她为什么不能正常生孩子?她对剖腹产一是感情上接受不了,她很想去体会和尝试正常分娩的痛苦,再有就是她对动手术很畏惧,她觉得被麻醉了搬上手术台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被动。
彬也支持她正常分娩。书上都说能不动手术就尽量不要动,对大人和孩子都没好处,再说彬一向认为伊楣跟别的女人没什么,人家能她也应该能,毕竟正常分娩的女人还是占绝大多数。
怀孕八个多月后,伊楣走路都看不见自己的脚了,但是她没有觉得累,相反的,她还觉得自己轻松自如,也很是自豪,她毕竟没有想象中那么娇气。但是每天走那么远去买菜实在是艰难的事,去的时候空手还好说,回来的时候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再这么走就累得慌,伊楣开始坐三轮车回家了。
但是彬对这一点却相当反对,他觉得伊楣完全有能力自己走回来,说了两次之后伊楣生气了,埋怨他不关心她,彬只得好言好语地跟她说走路对顺利分娩有好处,伊楣听了虽然还有点气,也就没说什么了。
彬现在喜欢摸着她的肚子跟她一起坐在床上说话,只是说的内容多半伊楣都不感情趣。彬经常有头无尾地跟她说工作上的事,伊楣也不打断,总比以前他什么都不说的好,现在成了他在说她在听了。
伊楣觉得她和彬之间的关系跟刚开始的时候发生了变化,少了亲密和激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家人的感觉,跟她对父母的感觉差不多。想来彬也是一样的,身边习惯了有这么人,看不到自然会挂记,看到了又不觉得有什么特别,跟这家里摆在那里就没挪动过沙发啊床啊一样。
彬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手也漫不经心地在她身上摩挲。伊楣开始还没觉得不对,但是渐渐地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他的手摸到哪鸡皮疙瘩就起到哪。伊楣皱了皱眉,以前还从没有过。她开始留意起他手的动作来。
彬像是在抚mo一件玩具似的,只是很习惯地在动,但根本没在意自己手里摸到的是什么,伊楣也不记得彬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一边说着跟两人毫无关系的话一边这么摸自己,她觉得反感,就甩开了他的手。彬没在意,还在说,过了一会儿又把手伸过来。
伊楣又好气又好笑,彬完全是出于一种习惯才把手放到她身上,并不是因为需要她,伊楣是这么想的,她打断他:“你别摸了。”彬怔了一下,看看她,突然不怀好意地笑,侧过身来就去解她睡衣的扣子/伊楣知道他想什么,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兴趣。”
彬嘿嘿笑了两声,只是抱紧了她,却没有再继续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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