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生活,不能平静如水,有时也要有一个小石头掉到水中,激起一面微波—点点
接下来的几天,伊楣把母亲的话翻来覆去地想,自己又没把阿利当成自己人呢?伊楣仔细想自己的言行,虽然她对阿利很尽心了,但是跟彬说起他,还是说的是“你兄弟”,那彬会不会误会她把阿利当成了外人呢?伊楣知道对于阿利的事,彬还是有点怪她,按彬的想法,出事了那天厂里那么多人,要打起来阿利也不见得很吃亏,原是他做错了事,给人打几下出了气也就算了,伊楣贸然报警,反倒一事未去又添一事,才搞得阿利不得不走。伊楣这样分析着彬的心理,越想越委屈,她觉得彬颠倒了主次,明明是阿利自己惹的祸,却把责任推到她的头上。而且伊楣很怀疑阿利去了彬的家里,不知道跟公公说了她什么坏话,才使得公公见了她跟见了仇人似的。
伊楣颠来倒去地想,同样也是越想越寒心,自己把一颗心全放在彬身上了,到头来不仅不见感激,反倒责怪她。伊楣想起以往的柔情蜜意,反倒更加怨恨阿利,有点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碗汤的腻味起来。
尽管彬对阿利的事绝口不提,但是伊楣还是认为彬耿耿于怀,她觉得这个结不能回避,搁在心里会坏事。伊楣碰到彬心情比较放松的时候就提一提阿利,但是每次一说到这件事,彬就拉下脸不出声了。说过几次伊楣见没什么效果也就来了气,彬越是回避她越是要提,伊楣养成了习惯要去分析彬的心理,当然往往是往坏的方面在想,越说越气,到头来总是以哭闹收场,彬被她吵得没法才说:“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
伊楣再追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彬又答不上来,伊楣就认定彬的回答是敷衍,他心里还是在怪她。
伊楣也感觉到彬对她更加冷淡了,上班的时候彬跟她只说公事,下了班吃过饭彬就去办公室了,不到睡觉的时间不会上来,以往这种情况也很多,但是伊楣觉得现在彬是故意的。
厂里的生产情况基本上已经很稳定了,伊楣觉得彬完全没理由这样忙,她也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得过分了。伊楣一向还是比较客观的人,她听母亲说过,夫妻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单方面的责任,一个巴掌拍不响,自己肯定也有错。彬说过几次说伊楣越来越喜欢无理取闹,伊楣闹过之后也会觉得自己无聊,于是决定改变一下策略。
阿利在的那段时间,伊楣认为自己是大嫂,很多时间也就努力去做个嫂嫂的样子,现在阿利走了,伊楣没了这层身份,她就想着还是像原来那样子,原来彬很服她撒娇,伊楣一撒娇彬就是有十分气也就消了。
伊楣又做会原来那个有点傻气的女孩子,有时候会娇羞得主动要彬抱一抱,但是伊楣也发觉彬好象不习惯了,对她这个要求彬总是显得不自然,很不情愿地抱她一下,很快就放开了。几次之后伊楣也就没了兴趣,不再故意去讨好他。
伊楣和彬的关系就这么变淡起来,她也埋怨过彬的冷落,但是彬却不以为然,还说:“老夫老妻了,还那么花哨做什么?”
但是伊楣真得很希望彬能像以前那样把爱随时放在嘴边,彬却再也不说了,有时候伊楣固执地要求他说,他也显得很难开口似的,这让伊楣感觉很无奈也很失望。她觉得彬不再爱她了,至少没把她放在心上。不过伊楣也相信彬心里并没有其他女人,彬成天都呆在厂里,也没机会去搞外遇。而且客观地说彬对她还是照顾得很体贴,问题是伊楣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
时间一长伊楣也就习惯了,她变得沉默,也越发迷恋看小说了。伊楣感觉,只有书才能让她忘记现实里的烦恼,而给她一个清净的理想的世界。
彬是不看小说的,他对伊楣的书丝毫不感兴趣,也不制止她看。两个人虽然时时都在一起,但是伊楣觉得中间像隔着什么,互不相干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伊楣不知道这种外表平淡的关系是不是正常,她也没习惯跟父母或者朋友讨论夫妻关系,只能姑且认为这是正常来自我安慰,同时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单调。这一天她心血来潮地说:“彬,我们要个孩子吧?”
彬当时吓了一跳,半天才说:“还早吧?”
“怎么早了?我们结婚也一年多了。”
“我是说,目前的条件还早。”
“要孩子还要讲条件啊?”伊楣惊讶地问。
“现在又忙,钱也不算多,我觉得要孩子的话还是等宽松一点再说。”
“钱是挣不完的。”伊楣又有点生气,她说:“等钱够了我也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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