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民工……咳咳。”
沈沫猛地想起童欢家住东城区,忙收住话题,改嘴描补。
“现在是高级白领和有钱人住这边,是新的市中心,房价比西城区高很多,双语幼儿园,国际小学都在这边,重点高中都迁过来了呢,咱们学校不也改换门庭将大门开在这边?”
她们学校正门开在东城区,现代化建筑和周边高楼大厦相得益彰,相连的老校区靠近西城,旧址是民国时期的一间教堂,从西往东,各式建筑印证百年建筑史。
高蕾蕾冷笑:“和我们北京一样,别看外地的贷款买了房,不是土豪,子女连正经好学校都进不去,没有学区房只能算半个北京人。”
沈沫有些无语,童欢父母就是后期在新南市安家落户的高知金领,高蕾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沫顿了顿还是继续道:“高考时压力挺大的,我也是将将过线,当时全市最好的老师都在我们一中,欢欢是在二中吧?她的成绩应该在尖子班。”
童欢点头:“是啊,我们高二开始就没放过寒暑假,每天一节早自习,三节晚自习,三年从没落下,可是紧赶慢赶,还是拼不过你们一中,先天不足啊。”
沈沫否定:“最后我们不还是上了同一所大学?终归还是看个人成绩。”
童欢轻声嘟囔:“一样的成绩,付出的不一样……”
小学是就近入学,西城区的孩子理所应当就读他们区片的市重点,以前不觉得怎样,除了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他们穿着校服参加各种活动,没感觉有什么差别。
小升初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小学六年满分才是标准成绩。
重点初中失之交臂,中考时毫无意外又落在后面。
想想高中时代的压抑生活,又想想市一中的各种文艺汇演,虽然同一个城市,童欢觉得她和沈沫不在同一个时空。
半天没说话的魏时芳突然出声:“你们知足吧,至少在家门口就能上学,还有数学班英语班,我们就村里一所民办小学,初中在乡里,每天走十几里山路去上课,一直到考上县高中我才住的校。”
“真辛苦,没点毅力根本坚持不下来。”沈沫感慨。
她一路重点,成绩不错全是老师负责,一道习题,她的老师会用六种方法讲解,哪怕是个实心眼的傻子,老师也会把你脑袋撬开硬往里面灌,一人一脚把你踹进大学。
同样一道习题,魏时芳的代课老师只会照着教义念,没有课外资料,没有辅导班,硬被魏时芳自己摸索出七套解题思路,高考状元数学满分,并非人人都有这样的天资。
“我上到初中时候,班里就剩下十几个女生,高中时候更少,不是退学出去打工就是在家务农,要不是我们校好几天,我爹也不能答应我继续念高中。”魏时芳道。
“重男轻女吧?”高蕾蕾问。
“不是。”魏时芳否认:“好多女生成绩一般,没希望考上大学,觉得没意思就不念了。”
“成绩一般的男生还是会继续念高中?”沈沫好奇。
魏时芳点头:“嗯,男生退学的少,上下去总归有个希望,家长也支持。”
“这还不叫重男轻女?”高蕾蕾怪叫。
“没办法……”魏时芳叹声气继续道:“我们那里男孩子考上大学,敲锣打鼓,大摆筵席,全村人都来随份子,巴结讨好人家爹娘,因为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人家儿子身上。”
“女孩子考上呢?难道不值得庆贺?”沈沫纳闷。
魏时芳苦笑:“当初我考试成绩出来,成了乡里的名人,知道我得了一笔奖金,都过来堵着家门口要债,生怕我远走高飞以后不帮着家里。我爹也犹豫过要不要让我上大学,几个本家叔叔还出主意让我爹把我捆起来……要不是县里乡里的干部亲自送我上火车,估计我连家门都出不去。”
三人被吓到,这么骇人惊悚的经历被魏时芳平平静静说出来,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安慰。
过了许久,高蕾蕾才气愤道:“真恶心!难怪人说穷山恶水……”
“蕾蕾!”沈沫喝止。
高蕾蕾醒过味,赶紧道歉:“对不起,魏时芳,我没别的意思,我不是说你。”
“明白!”魏时芳大度接受。
沈沫心疼:“那你以后别回去了,暑假去我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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