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方仪在5号的凌晨3点赶到了北京**。
凌方仪有每天看新闻联播的习惯,只要在家就准时打开,不在家就回来后看重播,电视有回放功能后就更方便了。这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不仅他,彭其川、罗正、张骐也都如此。
8个小时前,他象往常一样打开电视。第一条就是飞机失事的消息,他听了一半脸色就变了,立即掏出手机打彭其川的电话,当电话里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他跌坐在椅子里,心里一阵“突突”乱跳。
妻子薛亦梅急忙安慰道:“许都飞北京的不止是一班吧?哪里就一定是……那一架。”
凌方仪脸色苍白地说:“彭总的电话是关机,他一般不会关机的。”
薛亦梅说:“也许人家一家三口难得相聚,不想被打扰呢。”
薛亦梅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他说:“亦梅,你打董玉洁的手机看看?”
薛亦梅打了董玉洁的手机,里面传来的声音也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凌方仪双手抱住了头。他实在不愿相信发生的一切。他记得航班号好像就是mu4460b,也就是说彭其川和董玉洁就在那架飞机上。这机票是他买的,他虽然没有特意去记航班号,但心里大致有点印象。
人的心理有时候很奇怪,当一件事没有得到证实时,往往会向可能被证实的方向想。当已经被证实时,又开始向相反方向想,凌方仪此刻就是这样。他想,万一自己航班号记错了呢,万一彭其川没有赶上那架飞机呢?万一……只要出现一个万一就行了。
薛亦梅比凌方仪冷静,她提醒说:“给小凯打个电话吧。或许,或许不是……那样。”
一句话提醒了凌方仪,他快速地调出了那组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在等待极限就要到的时候那边有人接了,但不是彭凯接的。尽管已有心理准备,凌方仪的眼前还是骤然一片黑。
良久,凌方仪逐渐冷静下来,他艰难地说:“亦梅,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小凯现在在医院,我必须立即赶过去。”
薛亦梅说:“我也去。”
凌方仪说:“二张机票更难解决。”
还算顺利,凌方仪在机场买到了11点半飞北京的班机。在候机室里,他打了个电话给公司的副总张骐。张骐因为在外应酬还不知道发生了大事。
凌方仪轻轻试去彭凯眼角的泪痕。自己的一番好心,却收获了这样一个悲剧。
10月2日到锦江参加婚宴的共有7家子。在婚宴上,彭其川才得知儿子不来了。细心的凌方仪立即感觉到了彭其川内心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想,三年多了,彭其川不管多气儿子不理解自己的苦心,此次来还是很想借此机会看上儿子一眼的。
凌方仪思虑再三,作出一个决定,当晚悄悄为彭其川夫妻定了10月4号去北京的机票。因为郑品安排大家3号到恩师大峡谷去玩,4号吃过早饭回锦江。
从恩师大峡谷回来后,凌方仪约彭其川到喜来登楼顶茶座坐坐。
两人选了个坐北朝南的位置,将夜色中的许都一揽无余。
彭其川沉默着,象是在看夜色。
凌方仪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彭其川,带点感慨地说:“恩师大峡谷还不错,值得一看。”
其实恩师大峡谷离锦江也不算远,半天的车程,但14个人中,却有10个人没有去过,应了那句门口的景致最容易忽略的老话。正因为是在省内,正因为觉得随时可以去,反而一直未去。这就象北京的八达岭长城,每天人头攒动,但基本上都是外地人,真正的北京人倒有许多一次都没去过。
彭其川没情没绪的应付说:“是啊,我也是第一次去。”
凌方仪问:“你身体不舒服,感觉还好吧?”
彭其川长长叹了口气说:“这次感冒已经快一个星期了,也不见好,真他妈见鬼了。”儿子没来,让他觉得感冒更加重了。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楼顶茶座人不多,除了几个老外,还有三对年轻人。三对年轻人正是卿卿我我的季节,浑身散发着不羁的热情。
凌方仪从远处收回目光,说:“彭兄,还在生小凯的气?”
彭其川身子向后一靠说:“能不生气吗?看来是逼不回来了。”
凌方仪笑了笑说:“开始就先天不足。对小凯,用经济制裁的办法,这机率本身就不高。”
彭其川慢吞吞地说:“想不到这小子比我还犟。”
凌方仪说:“就算晓凯进了天讯,如果他心不甘情不愿,他能干好吗?就算责任使然,干好了,他能快乐吗?”
彭其川看了一眼凌方仪:“如果他能当成自己的事业,就能找到快乐。”
凌方仪说:“不错,前提是他能当成自己的事业。在他还不能当成自己的事业的时候,为什么不能让他多看看,多闯闯?”
彭其川皱着眉头说:“那只能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已经预测到,为什么不能避免这种浪费呢?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凌方仪将方糖放入杯中,慢慢搅动着:“一次恋爱就成功的婚姻最容易破裂,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婚姻中的人没有经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很有诱惑,没有经历过的人免疫力差。有些浪费是必须的,给小凯点时间。”
彭其川说:“时间不等人,我今年已经55了,最多干到60出头,小凯他没有10年8年的历练,怎么能挑起天讯这副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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