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能绝后,你是什么?你不过是我当初捡来的孤儿!一个和狼狗争抢包子的孤儿!”
话一出口,贺兰芝心里一惊,不是的,不是的!他根本不想这么说的!“春生,我——”
“别叫我春生!”贺钰拎起包袱,“我贺钰是什么东西,怎么配得上贺少爷取得名字!”
“不,你别冲动!我——”贺兰芝一路小跑着,追着贺钰来到大门口,他身子还未养好,这么短的路程就让他气喘吁吁。
“你走了,就别想回来!”贺兰芝大声喊道,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什么是世俗教义,他只想拦住他。
贺钰脚步一顿,就在贺兰芝欣喜的以为他会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他冰冷的嗓音传来:“春生春生,芳华于林。我不配,你也莫再自降身价。”
“贺春生!贺钰!咳咳咳——”贺兰芝扶着门柱,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咳嗽着,好像要把心脏都咳出来,“咳咳咳!唔!”
“少爷!少爷!”管家目睹了全程,此刻急忙扶住了贺兰芝,赫然看到他咳出了鲜血!“去!快去叫大夫!”
“是!”
感觉到四肢渐渐沉重,视线也模糊起来,昏迷前,贺兰芝依旧望着那欣长的背影,呢喃道:“春生……我恨你……”
第4章 四 惊变
“芳林,你要气死我是不是?”贺老爷端着刚刚熬好的中药,看着躺在床上,不肯吃药的儿子,恨铁不成钢:“就算贺钰走了,难道你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吗?”
“他不叫贺钰,他□□生。”贺兰芝面如金纸,双唇青紫,只有一双凤眸还亮的出奇。他暗暗捏紧了脖子上挂着的琥珀,那是他托人把梅花融进了蜜蜡里,保留了盛开时最美的姿态。
贺老爷总是无法做出强行灌药的举动,只好递给了一边的管家,“想办法让他喝药。”
“是,老爷。”管家应道,看着父子两人如今水火不容的情势,也很是无奈。
贺兰芝这一躺就躺了大半年,等到寒冬的时候,房里烧了很旺的火炉,但他依旧感觉到刺骨的冷,就连大夫也屡次告诫道:“贺少爷是心疾郁结,药石枉然。”
“咳咳!咳咳!”贺兰芝强撑起身,对着身边的管家说道:“扶我去院子里看看。”
“少爷,这两天暴雪连连,外面着实冷的紧,你这身子就别……”管家还想拦住他,贺兰芝却用劲一翻,从床上摔了下来,管家急忙把他抱起来,本来瘦削的身形如今摸起来更是只有一把骨头,“好好好,你别乱动,我去拿斗篷。”
贺兰芝裹着厚重的斗篷,在管家的搀扶下慢慢走到了院子里,这里依旧种着满园的梅树,却徒留了光秃秃的枝丫,看起来萧瑟又孤寂。
“为什么……还没开呢?”贺兰芝艰难的在雪地里行走着,他伸出纤瘦的手,摸着那粗糙的枝丫,似乎陷入了回忆:“我总叫他别折梅枝,他却年年挑着最好看的折,还故意摆到我面前。”
“……”管家看着贺兰芝那一截瘦骨嶙嶙的手腕,难过的沉默着。
“咳咳!他还说,明年就算我求他,他也不会折来给我了。”贺兰芝收回手,捂着嘴压下咳嗽,“管家,现在我又该去哪里求他呢,他都不要我了。”
“少爷……会开的,梅花还会再次绽放的。春天不远了,你应该养好身体,才能赏花。”管家扶着贺兰芝回到屋内,把热好的中药递过去。
贺兰芝看着碗里黝黑浓郁的液体,再苦也不过心里的苦涩。
这年的冬季似乎像十五年前一般,异常的冗长,甚至严重的多。持续了一个月的寒潮,百姓的炭火几乎都要殆尽,街头巷尾都笼罩在了死亡的浓雾中,而从北方传来的消息,更是雪上加霜。
“管家,为什么遣散了仆人?”贺兰芝裹紧了大袄,站在门边,看到仆人纷纷拿着行李,行色匆匆的出门了。
“少爷,北方出事了。”管家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贺兰芝房里的东西,“我们也得赶紧走,老爷正在想办法疏通关系。”
管家把衣物装好,有些犹豫的看着那满柜子的书本和画纸,“少爷,我们要轻装简行,这些书画……”
贺兰芝回过身,在画纸里翻找了一阵,找出了一副梅花图,“就带这一副就行。”
“好。我们等老爷回来了就走,少爷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管家把包袱堆放在门边,曾经兴旺的贺府如今人丁萧条,任谁看了也不禁悲从中来。
贺兰芝和管家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等到贺老爷回府,倒是等来了气势汹汹的强盗。
“少爷!你快跑!快跑啊!”管家推搡着贺兰芝从后门跑出,前厅传来各种打砸桌椅的声响,瓷器碎裂之声像鞭炮般不停的炸响。
贺兰芝背着包袱,慌张的扯住管家,“管家,我要等父亲!我不走!”
“我会等老爷的!你先走!我找到老爷就马上和你汇合!”乱世将临,管家听闻过不少惨烈的打砸抢烧,尤其是他们这种书香门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根本抵抗不了。
“继续搜!搜到女人留下活口,男人直接杀了!”犹如死神的号角,贺兰芝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心思一定,拉着管家一起跑出,“不行,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一起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先说!”
管家眼看着举着刀枪的重重人影越来越近,后门外的小巷幽深且长,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太扎眼了。
他看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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