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湿漉漉的眼睛,沾了泪水的睫毛扫过掌心,有些痒。
他哄他,不哭,乖,不哭。
一个潮湿的拥抱里,两个人都奇异地感到了温暖。
好久,杜君棠将左臂递到了江帆的唇边。他说得无比郑重,每一声呼吸都拂过江帆的耳畔。
“用力咬下去,留下你的印记,”他的吻落在他的耳廓,“一年后,来找我。”
窗外雨声密集,似乎要打破窗户溜进屋里。
小臂送到了江帆的唇齿间,杜君棠低声道:“咬下去,我的小狗。”
霎时,风雨似乎涌入了这空荡荡的房间,用力撕扯着,江帆残存的理智全碎在空气里。
眼前的光被遮挡住,如同受了蛊惑般,狠狠咬了下去,牙尖破开皮肉。
尝到了眼泪的苦涩,尝到了血液的腥甜。
疼痛吞噬着心尖最柔软的一块肉。
似乎有什么于寂静处嘶吼着,于无人之境驰骋着,最终化作深渊中的一声悲鸣。
他卸了力道,被堵住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声,眼泪如开闸般再也拦不住。
心脏似乎是太疼了,疼得再也受不了,他无意识地挣扎着要跑开,又被杜君棠狠狠摁回怀里。
两个身体紧贴着,沉默持续了许久,只剩下喘息和抽泣声。
杜君棠渐渐放下了挡在江帆眼前的手,视线恢复,屋里没有风也没有雨。
身后的人低哑着嗓子,一句话里淬入了无边无垠的缠绵与温柔。
“希望有一天,我们都能成为彼此的庇佑。”
黑夜仍旧是黑夜,风雨仍旧是风雨。
所幸,他尚是少年,而他是幼犬。
一切都不怕来不及。
——
今天第一更,还有一更就完结,一点点收尾,还在码,晚点发。
最后一个高`潮也写完了,没有反转了。
这是他们的少年篇,一年留给他们成长,也留给我233,毕业后得空会写他们一年后重逢的故事。大家也不用太遗憾。
会再见的。
迟些完结章见~
第23章
那晚,江帆回了家,整宿没睡。翌日照常去了学校上课。
杜君棠是一早的飞机,正是学校晨会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和暖,夏日里风也吹得缓慢,队列里姑娘小子们昏昏欲睡。
江帆仍旧没什么困意。他时不时抬头看,天幕上蔚蓝一片、万里无云,连掠过的鸟雀都显得寂寥。
他的神暂别了他。
他不知道杜君棠那趟航班什么时候起飞,只是抱着些侥幸想,这样望着,或许哪一瞬目光就能追随着他的神去往别的什么地方,连同他全部的牵挂。
这是个格外漫长的夏天。
江帆每天都会给那个注销掉的空号拨电话,像从前一样,对着那串忙音请安。他一天都没懈怠过,仿佛一切都仍在原来的轨道上行进。
和杜君棠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已经断掉了,他们唯一能称得上联络的途径就是寄信。
单向的。有一个固定的地址,江帆每过一段时间,就寄去一张自己的成绩单,上面除了科目和数字,什么也不写。
朔龙里那个神童似的高一学弟不见了。
起初还说是请长假,后来又听说已经退学了。很多人都遗憾,走得那么匆忙,也没顾上道个别。
少了个优秀又俊朗的同学难免唏嘘,可同学终究只是同学,三两日后就又抛诸脑后了。
江帆仍旧是班里的小帆哥,脾气好、人仗义、插科打诨一把好手,人见人爱。
非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就是要多添个学习好了。
班头钦点的励志标杆。
大小壮拿他打趣,他就拱一拱手说,承让、承让啊。
转一道身,仍旧是一副自在的模样。
他也有厌烦的时候,这时草稿本上就会布满那两位数字——“86”。
多看几眼,也就沉静下来,又变作努力而坚韧的模样。
还能忍耐,还能克制,还能向前。
那个人此时或许比他还更辛苦,只是这样想,成长中的尖刺也能尽数磨平。
入秋之前,江帆拿走了一直搁在书桌上的土电话,去到了学校那棵香樟树下。
仍旧是空寂的操场,他倚在香樟树上,另一端的纸杯和棉线远远拖着。
他捏着纸杯,恍惚能回忆起当时的心跳。
——你觉不觉得,我们离得更近了?
他听到纸杯里传来彼时他问的那个可笑的问题。
土电话那一端,那人的回应声几不可闻。
——嗯,更近了。
江帆垂下头,忽然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暖的,带着夏末里最后一点温热。
——我们近在咫尺。
光荣榜上学弟的名字给撤掉了,换了江帆的名字上去。
翌年年初刚开学时,做国旗下演讲的也是江帆。
冬雪早融,全城回暖。清风穿过四季常青的香樟叶,穿过排列整齐的方阵,撩起江帆制服的衣摆。
他是作为毕业年级代表上台励志来的。
他诚实地在台上这样说,台下哄笑一片。
清了清嗓子,站稳了身子,江帆握紧话筒,视线扫过台下的方阵。
他想,如果此时杜君棠在台下,是不是就能一眼看到他。
半晌,江帆闭上眼又睁开,做了个深呼吸。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上午好。”
像他一样,挺直脊背,自信而从容,
因为太了解彼此,所以能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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