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保护得很好,别说是杀人,他连鸡鸭都没宰过一只。而且端和帝没让他看过任何血腥阴暗的东西,他出入身边都跟着一大群人,所以对危险并不敏锐。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刚才这些人举刀要挥向他的时候,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头一次意识到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他跑到旁边,抱着膝盖,看着朱翊深跟那些蒙古人缠斗。朱翊深就一个人,那群蒙古人十分壮实,团团围着他,他只有办法防守,而没办法进攻。朱正熙脑中想的是去帮忙,可是身体却无法动弹。
他本能地躲避着危险,因为实在太害怕了。
这时,一个躺在地上的蒙古人爬起来,看到他躲在旁边,便举着弯刀向他冲过来。混战中的朱翊深发现,分了下神,肩膀被一把蒙古弯刀砍到。他也顾不得伤,趁着后退拉开的空档,迅速搭弓射出一箭。
那箭飞速刺入蒙古人的右肩胛骨,他吃痛地按住肩膀,停下动作。
“正熙,夺刀!”朱翊深喝了一声。朱正熙害怕得浑身发抖,仿佛没有听见。他平日学的那些格斗技巧,不过都是花把势,所有人跟他过招的人都让着他。面对真正的强敌时,他根本没办法招架。
朱翊深见那个蒙古人要举刀了,情急之下,想要突围过去,但被两个蒙古人拦着,腹部又被划了一刀。
“朱正熙,你是这个国家的太子,你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你绝对不能死!听到了没有!”朱翊深用力地吼道。
这番话如平地惊雷,朱正熙这才如梦初醒,他若死在这里,今日所有跟来围场的人都要没命!他一个打滚躲过了蒙古人的袭击,果断地拔出腰上的短刀,寻个机会,刺进了他的腹部。那高大的蒙古人一下倒地,再不动作。
朱正熙看了看自己双手的鲜血,颤抖着手指。他从来没杀过人,更没看见过这么多血。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九叔需要他!他是朱家的子孙,是国之太子,他不能这么没用!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弓箭,射向围住朱翊深的蒙古人。
起初那箭还射偏,但已经扰乱了他们的攻势。他们的身量高大,本就不够灵巧,被打乱节奏之后,朱翊深总算可以腾出手进攻。叔侄两个人默契地配合,总算制服了那些蒙古人。
朱翊深浑身浴血,体力难支,跪倒在地。朱正熙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九叔,你怎么样?我背你,我们去找大夫!”
“你做得很好。”朱翊深温和地说道。
朱正熙要背起朱翊深,但是他刚才射箭,眼下双手发抖,怎么样都背不动他。
“正熙,算了……”朱翊深的气息已经很微弱。
朱正熙转身一把抱住他的肩膀,低声泣道:“你打我呀,骂我呀!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肯责备我一句?是我没用,是我不听话,连累了你!我这条命是九叔救的,我一定要救你。求求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九叔!九叔!”
朱翊深没有说话,他太累了,头歪倒在朱正熙的肩膀上,手中染血的飞鱼剑“珰”地一声落地。
……
若澄回到沈家,看到沈如锦无恙,心中不禁懊恼。他为何要骗她?就是不想带她去围场了?
但她人都已经回来了,也不能立刻扭头就走,跟着沈如锦去北院看望沈老夫人。沈老夫人这次难得没在礼佛,看着若澄说道:“我跟你伯父商量过了,你的婚事还得我们沈家出面来操办,你嫁过去也体面一些。毕竟是跟皇室联姻,你亲生父母都不在了,娘家也不能没人撑腰。”
“谢谢祖母的好意。若澄跟王爷商量过了,等送走瓦剌的使臣,就搬回家来住。到时候又要麻烦你们了。”她恭敬地说道。
“谈不上什么麻烦的。若澄你记住,你是姓沈的,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你当了晋王妃,就是人上人了。你两个哥哥,能帮就多帮衬一些。”沈老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沈如锦在旁边翻了个白眼。等从北院出来,对若澄说道:“她眼里还是只有两个哥哥,丝毫不管我的事。”
若澄笑道:“姐姐的事不是快成了吗?我听说平国公府都派人来过六礼了。那徐孟舟允文允武,是平国公的嫡长子。素闻他眼高于顶,怎么就拜在姐姐的石榴裙下了?”
沈如锦推了下她的脑袋,嗔道:“小丫头都敢来嘲笑我了?要不是你的婚事,加上二哥如今在太子跟前效命,平国公府哪里能看得上我们家?”
“我可不是说平国公府,我是说我未来的姐夫。”若澄着重强调了最后两个字。
沈如锦被她说得脸红,不由地想起这几次跟徐孟舟相会,谈论诗词书画,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人行为举止总是拿捏分寸,很敬重她,一点都没有世家大族子弟的纨绔浮夸之气,她心中是当真喜欢的。她也感激朱翊深给指了段好姻缘,她从前只关注对方的出身,觉得女人能够高嫁就可以。可当一个能够互相理解,互相欣赏的良人出现,那种心动的感觉超过了一切。
她反而觉得身家地位,真的没那么重要了。更何况,徐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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