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年迈,如今身体也欠佳,不能让她一人留在渔阳。只是那日我若坚持,祖母必不应允,是以我先送腓腓到此。你们在这边安顿下来,我今日便返回。”
朱氏嘴巴微微张了张。
“婆母一路辛苦,没睡一个安稳觉,既到了这里,且好生歇息吧,勿再胡思乱想!放心,公公和大伯的灵位必定无虞!”
小乔吩咐仆妇好生服侍朱氏。
她如今也才不过十七岁而已,容颜里尚带着几分少女娇稚。
只是此刻,无论是说话的语气,抑或目光里透出的毅色,却带着令人不容置疑的一种力道。
不但近旁几个仆妇,便是朱氏,竟也说不出个半个不字。
只定定地望着她转身而去的背影,神色灰败,颓丧无比。
……
魏俨带来的消息是确切的。
方两日,匈奴三十万骑兵,越过边河,直扑云中白登上谷三地。
尽管守将已竭尽全力,但乌维势在必得,出动了全部精锐,骑兵声势浩大,带着惊人的破坏力量,在多点坚守数日后,云中白登民众都撤退的差不多了,徐夫人做出了主动放弃云中白登的决定。
调集全部力量,死守直通渔阳的防线上谷。
上谷城外,每隔二十里,设一道防线,深挖战壕,下插锐矛,用以阻挡匈奴骑兵的汹汹来势,尽量将马战转为对魏家军士更有利的近身肉搏之战。
这样的防线,一共设了三道。
每一道防线,必须要拖住匈奴至少一日。
匈奴应也是存了攻下渔阳的打算,一开始,就以上谷为重点攻克目标,对这里发动了凌厉的攻势。
一开战,徐夫人便离渔阳,亲自赶赴到边城,为奋勇作战的将士鼓舞士气。
但毕竟年纪大了,又一路颠沛,从云中赶到白登,随后去往上谷的途中,病倒了。
接连三天,徐夫人带病,坚持上阵,亲自为守护防线的将士击鼓助威。
守军在徐夫人的激励之下,打退了匈奴一波又一波的疯狂进攻。
原本预定的三日防线,竟整整坚持了五日。
到了第六天,才终于退守入了城池。
当日,面对匈奴的攻城之战,徐夫人依旧亲自于将士同上城墙,击鼓助威。
但是下城墙的时候,徐夫人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她本就年迈,之前身体欠佳,连日来思虑过甚,如今体力又透支的到了极限的地步,一倒下去,病势便沉重无比。
总领此次保卫战的雷炎,虽想隐瞒,但徐夫人倒下了的消息,还是在守军里迅速地蔓延了开来。
匈奴三十万骑兵,不分日夜,攻势如此一bō_bō如潮水而来,阵仗何等的浩大,便称雷霆也不为过。
在君侯主力大军尚未回归的情况之下,如今的战斗目标,虽是力求防住匈奴攻势,等待援军的到来。
但三十万匈奴围城,压力何其之大。
魏家军士之所以能坚持到此刻,靠的全是一个信念。
徐夫人便如他们的主心骨。她突然倒了下去,今日没有现身,守军的士气,多少受到了些影响。
接着,又有消息传来,匈奴左贤王太子乌维,亲自赶来上谷督阵,以千骑长万两金来作为攻下渔阳的悬赏。
匈奴人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上谷北城门外,狼旗遍野,遮天蔽日,攻防战斗的间隙,魏家军士面带凝重的疲色,听到匈奴人整齐的铁甲振歌之声,隐隐随风传入城内。
……
徐夫人苏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仿佛听到了城墙上的震天厮杀之声,挣扎着起身。
被钟媪阻止。
“战况如何了?我须得亲自过去!你莫拦我!”
“女君来了!”
即便一向沉稳如钟媪,此刻也是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声音微微发颤。
“老夫人放心,女君带来了一面老君侯当年的战旗,她已代替老夫人,去为军士鼓气,激励奋战了!”
……
匈奴人稍事整歇,又发动了新一波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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