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说得有些不大利索,小舌头还在费力的打着卷儿。
那个时候,尹雪云才知道,原来这个胆小怯懦的小不点压根就不是个哑巴,她竟然会说话?
只是她说的并不是石锡镇上的话。
尹雪云知道这个孩子胆子比针眼还小,又遭遇过那样的境遇,她打从心眼里疼惜,不说话是听不懂,还是不敢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尹雪云每天会利用课余时间将小石兮带到办公室里偷偷地给她开导、帮她训练。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与戒心,甚至大周末的时常跑到镇上溜达,跑到小方面馆吃碗面,借此拉近两人的关系。
于是,到一年级的时候,小哑巴变成了个小结巴。
即便她结结巴巴了整整六年,整个小学都没有克服说话打结这个心理疾病,但是在这六年的时间里,班上却从来没人敢笑话她。
因为,她是凌骁的小结巴。
大家对她是既同情又羡慕,同情她日日生活在凌骁的欺凌下,羡慕有凌骁这么个大佬大的庇护。
***
在石兮成长的记忆中,关于凌骁的童年,永远都是在跟命运、跟现实做顽强的斗争,通俗点来说,他永远都是在打架与被打中度过的。
而她,则永远是在惊吓与担惊受怕中慢慢的成长。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石兮十二岁那一年。
在她十二岁那一年,生活可以说是发生了一次巨大的改变。
楼下小方面馆的婶子的二女儿嫁到了县城里的有钱人家,想要婶子过去帮忙带外孙。
面馆的生意本就只够养家糊口罢了,这几年下来,镇上又陆陆续续的开了几家面馆,导致生意更是难做,若不是顾忌他们三个小的,怕是早就另谋出路了。
眼下,他们几个都已经慢慢长大了,女儿那边又催了再催,于是,思来想去后,婶子还是咬咬牙去了。
那是石兮记忆中的第一次分别,第一次实打实的感受到分别的不舍与难过。
方婶子与小胖子就是她的家人。
方婶子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虽然妈妈这个词语对石兮来说,陌生又生疏,但依然不妨碍这么多年,她在心里偷偷地将方婶子当做了自己的妈妈。
方婶子去县城的头一个晚上,石兮抱着个小枕头偷偷地溜进了婶子的被窝,被胖子看见了,只一脸酸溜溜的说着:“好吧好吧,今天就将我妈让给你一天···”
谢谢你,胖子,终于让我尝到了有妈妈是种什么样的滋味,哪怕就一天而已。
***
十二岁的石兮已经上初二了,同时一起的还有十四岁的凌骁及十三岁的胖子。
方婶去了县城以后,胖子就住到了距离镇上不远处的奶奶家,说是住到了奶奶家,其实大部分时间依然赖在了凌家,他每天都是在凌家写完了作业才回去的,有时晚了,人一犯懒,就在凌骁的房间对付一晚。
凌骁的房间是在婶子走后才特意开辟出来的一间屋子,在此之前,凌骁跟石兮一直挤在了同一间房间里。
大概在四五年级的时候,两个人开始慢慢的长身体了,在婶子的建议下,凌家给小石兮在席梦思的隔壁添了一张小小的单人床。
那个时候都还小,以前乡下的孩子多,家里小,姐姐妹妹哥哥弟弟都是在同一个房间里拼着睡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而石兮的性子历来慢半拍,八、九岁的年纪并不觉得跟个十来岁的哥哥挤在同一间屋子里有什么合不合适的。
不过分了床,她还是忍不住偷tōu_huān喜了好一阵子。
大概女孩子本就心思细腻,喜欢拥有属于自己的小床,属于自己的房间,属于自己的一个单独小天地罢。
不过不知是不是睡惯了软乎乎的席梦思的缘故,还是心里头太激动了,头一天欢天喜地的睡到了硬邦邦的弹簧床上,小石兮竟然破天荒的失眠了。
她抱着枕头在她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单人床是那种老式的弹簧床,不知是做工的问题还是哪里的问题,人一动,床底就出发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
声音不大,极小极小,但是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还是显得有些许突兀。
失眠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越晚人的意识越发清醒了。
可偏生凌骁有严重的起床气,若是被她给吵醒了,还不得将她给生吞了。
石兮每次翻动都是用力的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结果就在她刚刚躺好,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时,怀里的枕头一时不甚掉落了下去,她下意识的翻身去捡,结果——
小弹簧床咯吱一声。
与此同时,旁边席梦思的人忽然掀开被子一跃而起,一脸烦躁的冲着黑暗的房间咆哮道:“大半夜里你他妈还睡不睡了,不睡就给老子滚出去——”
凌骁彼时正处在轻微的变声期间,声音低沉又粗狂,性格也随着变得格外的不耐烦,一发起火来,颇有种凌叔叔的架势,直令人心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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