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的幕僚高益前来领陈江流。但他们不是去夏初婵的住处,而是赵玖的书房。
陈江流见到一身锦衣的赵玖,跪下行礼:“小的见过殿下。”
赵玖正在多宝阁前把玩一件官员送的白瓷杯盏,乃是汴京的官窑所出,色泽温润饱满,线条简约,已经算是孤品了。这多宝阁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玩,多是官员孝敬的。
赵玖想想前几年自己的破败,再想想如今的风头,心中感慨无限。他头也不抬地说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陈江流说:“没有,小的只是来送信的。”他说着将怀里的信掏出来递过去。
赵玖在梅花宴上见过夏初岚写的字,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却惊人地好,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读完信,勾了勾嘴角:“她将此事告诉夏初婵,是想让夏初婵来找我帮忙?她未免也太高估她妹妹在我这里的价值了。”
陈江流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夫人若想找人帮忙,也只会找相爷,可她连相爷都没有惊动,写信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但陈江流什么都没有说。
赵玖将信撕成碎片,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去告诉她信已经送到了。你在相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还是没办法取得顾行简的信任?”
陈江流摇了摇头。顾行简的警觉性实在太高了,他根本接近不了。就算整个相府的人都相信他陈江流不过是个天真无辜的孩子,顾行简也不会相信。他看着他的目光,总带着一种审视和怀疑。但连陈江流也不知道顾行简为何还将他留下来。
“顾行简即将去兴元府,你得想办法跟着他同去。只有通过他,我才能知道普安郡王到底在干什么。你明白么?”
陈江流笑了笑:“殿下应该知道,若没有您的帮忙,光凭我一人,是没办法跟着他去兴元府的。”
赵玖斜看向他:“陈江流,你现在跟我讲条件?”
陈江流不说话。但他的神情倔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当初就是他这样不卑不亢的样子吸引了赵玖的目光。一无所有的人才豁得出去。
赵玖摆了摆手说道:“若没有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陈江流依言退出去,没把萧俭父子登门的事情告诉赵玖。他本来要说的,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走后,高益对赵玖说道:“殿下为何选这个人?属下看他似乎没那么容易掌控。”
“容易掌控的人,能瞒得过顾行简?你太小看他了。而且我们只是要一双眼睛,也无需他做什么。”赵玖轻笑一声,将那白瓷杯盏放回多宝阁上,“你倒是帮我想想,陈江流如何才能取得顾行简的信任,跟去兴元府?”
“属下这里倒有个主意……”高益附在赵玖的耳边说了一番。
……
思安动作很快,收拾了两个行囊,示意夏初岚可以走了。
南伯在旁边说道:“夫人要这么着急离开吗?不等相爷回来……”
今日宫中设宴,顾行简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夏初岚对南伯说:“我在屋中留了信给他。夏家真的出了很紧急的事情,我必须得回去。”
南伯心中虽然觉得不妥,但相爷那么疼爱夫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何况是夏家出了事,夫人难免着急。他一面叮嘱夏初岚路上多加小心,一面亲自送她出府。
六平已经备好了马车,扶着她们上马。六福则坐他来时的那辆,两辆马车一起离开了相府。
南伯眼见着马车都看不到了,这才打手叫了个护卫过来,要他去宫门前送信。
那护卫骑着马到了丽正门前,刚好看到顾行简并三三两两的官员从里面出来。有官员追上来,要请顾行简再去喝茶,顾行简摆了摆手拒绝了。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他。
今日内宫中设宴,不过是上元节游春的惯例,每年都有。皇帝赐大臣花,按照等级和亲疏分为几品,若是到了三月,牡丹开放的时节,则赐千瓣牡丹为最上品。现在还没到春天,赐的是滴粉缕金花。这种人造花也十分珍巧,粉色镶嵌着金边的花朵,栩栩如生,是由官办的制花作坊文思院进造的,只有亲王和宰臣才能戴。
顾行简手中握着那花,娇嫩美艳,倒觉得跟妻子很般配。送给她会高兴么?
“相爷。”来传信的护卫小跑着上去,将顾行简请到无人的地方,“小的奉南伯的命令前来传信,夫人回绍兴了。”
顾行简的脸色立刻就沉下来。那种归心似箭像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那护卫立刻觉得后背阵阵发凉,硬着头皮说道:“夏家今日来人报信,似乎出了很大的事。看夫人的样子十分着急,带着思安和六平回去了。”
顾行简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丫头,别人家的女人遇事都是等自己的男人拿主意,等男人给她撑腰。她倒好,遇事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去处置,丝毫不需要他。究竟在她心里,是他这个做丈夫的没有用,还是
她至少应该跟他商量一下,好歹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他也好帮着出主意,搭把手。可她就这样丢下他走了。
有时候,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顾行简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政事堂。
政事堂这三日是休务的,没有人当值,只有打扫的小厮在帮大人们整理书架和书桌。
顾行简走进去,打扫的小厮吓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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