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事情都写在了信上,足足有十张纸,字里行间都对顾行简赞不绝口,三五句就不离这个姐夫。
杜氏嘴角带笑,好像夏衍就在她面前说话一样。这孩子以前懂事归懂事,人前却有些内向,看信上说在太学交了不少新朋友,虽然课业繁重,但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看来当初让他去考太学是对了。
“夫人还没看完呢?该喝药了。”杨嬷嬷将药碗端过来,吹了吹才喂到杜氏嘴边,“李大夫前两日说,您这身子骨越来越好了,再喝一两个月可以先把药停了试试。”
杜氏也没想到自己能撑下来。当初夏柏盛在海上出事的消息传来,她几乎立刻就想陪着他去死。要不是念在还有一双儿女,还有夏柏盛留下的家业,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岚儿嫁给一个疼爱她的夫君,衍儿入了太学,她也真是没什么牵挂了。
“你可去松华院那边打听了?萧家的事情,二爷准备怎么解决?”杜氏问杨嬷嬷。
“二爷已经派人去都城问姑娘的意思了。最近萧家逼得实在太紧,听说我们家铺子的生意一落千丈,好几个店面已经关门歇业了。”杨嬷嬷将打听到的事情如实说来。
杜氏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喝了,拿帕子擦着嘴角:“想当初阿音在夏家的时候,并不起眼。如今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还要二爷派人去求她。夏家被她逼到这般地步,恐怕要岚儿亲自回来才能解决了。”
“可不是。谁能想到素日里闷声不吭的少夫人竟然有这样的魄力……”
杨嬷嬷话还没完,就被进来的思香打断了:“夫人,门外来了个人要见您。”
杜氏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没有与什么人往来,听到有人来找,十分意外。再听到思香说那人的身份,几乎一下子站了起来。崇义公萧俭!她愣了片刻,缓缓闭上眼睛。该来的总还是会来的。
“将人请到石麟院的堂屋里,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杜氏平静地说道。
萧俭跟着夏家的下人走进府邸里。这府邸虽然比不过显贵公卿之家,但也比普通百姓家里好太多了。看来这么多年,夏初岚并没有吃过什么苦。他心中稍稍安定,到了石麟院的堂屋,看到壁上挂着字画,都是前朝名家所书。
他派人查过夏柏盛,虽是商户出身,平日却爱买书看书,还收集了不少字画古玩。夏家年轻的两个男子,一个要考科举,一个已经入了太学。
萧俭停在一幅字前,凝神片刻。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去,见一名穿着真红褙子,裹着裘衣的娴静妇人走进来。
杜氏看到眼前穿着玄衣的高大男子,器宇轩昂,气势不凡,连忙垂下目光行礼:“民妇见过崇义公。”
“夫人快请起。”萧俭抬手,“我贸然到府上拜访,情非得已。但我确有要事想询问夫人,还望夫人不吝告知。”
杜氏让堂上的下人都出去,要杨嬷嬷在外面守着,然后才淡淡地说道:“您是想问岚儿的事吧?”既然萧俭人都已经在这里,必定明察暗访过,有了几分把握。她这个时候再隐瞒,便没什么必要了。
萧俭也不跟她绕弯子,说道:“既然夫人知道我的来意,我就实话实说了。这块玉佩,乃是我萧家的传家之宝。而画上的女子,本是我的妻子。”他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杜氏展开,看到画上正是和夏初岚十分像的哑娘,还有她临终前放在夏初岚身上的玉佩。
杜氏合上纸说道:“恕我冒昧,您应当是有妻子的吧?还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夏初岚问过崇义公府的事情以后,杜氏也派人打听过,多少知道一些。
萧俭面容凝重:“其中的内情十分复杂。我就想知道,她是否还在世?”
杜氏遗憾地摇了摇头:“她生岚儿的时候难产,撑着一口气将她生下来,之后就离世了。”
萧俭抬手按着额头,心中苦涩难当。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可终究是妄想。
他平复了一下心绪才说道:“夫人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杜氏点了点头,慢慢道来。
当年夏柏盛看到了海上贸易的商机,尝试着乘船出海。可船到了海上没多久便被巨浪打翻了。夏柏盛趴在浮木上飘到一个小渔村,被一个貌美的村妇所救。那个村妇就是哑娘。哑娘不会说话,悉心照顾夏柏盛,直到他康复。
夏柏盛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想用重金报答她的恩情,可是哑娘分文不取。
后来夏柏盛又在附近的城池筹备新的商船,抽空去探望哑娘,这才发现哑娘已经怀有身孕。村民们说哑娘也是从海上救回来的,并不知道她的来历。渔村的条件实在太艰苦,哑娘的身体又不好,夏柏盛便做主将她接到城里,还去夏家将杜氏接来照顾她。
生产的时候果然十分凶险,哑娘拼尽全力才将孩子生下来。她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便将随身的玉佩塞进了襁褓里,托夏柏盛夫妇照顾孩子。夏柏盛问她给孩子起什么名字,她想了想,在夏柏盛的手心写下“岚”字,然后便离世了。
夏家嫡出的孩子取名按照辈分,这一辈的女孩是要在名字里加个“初”字,所以夏柏盛就将孩子取名为夏初岚。
萧俭听完,久久没有说话。依照杜氏描述的时间推断,夏初岚确是他的亲生女儿无疑。他这个做爹的,十七年了,竟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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