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吧?”
陈欣怡笑说:“是啊,我得把食谱准备好了才安心,还有这件毛衣,天气凉的快,过两天就穿得上了。”
“现在什么衣裳买不了?你呀就是瞎操心。”
陈欣怡人生的大半都在和孩子打交道,性格温柔,说话慢:“不一样的,我自己做的和外面买的哪儿能一样?别人家的妈妈都在孩子身边守着,是我的身体拖累了她,”细细柔柔的声音,提起徐若茶来又软上了几分:“可别人孩子有的,我的孩子也不能少。”
那护工笑着说是,一面又感慨陈欣怡是好母亲。
徐若茶原本欢快的脚步一滞,停在拐角处不走了,不过两秒钟时间,眼睛就发热的厉害,喉头也梗住,她想缓一缓。
护工又说:“陈姐,这次还不打算告诉女儿?”
陈欣怡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再度开口时语气已不如之前轻松:“能瞒一天是一天吧,她还小,为我操的心已经够多了。”
“孩子的爸爸……”
陈欣怡说:“不提也罢。”
护工察觉到不妥,怕惹人想起伤心事,继续揪着前面的话题说:“陈姐,俗话说心态最重要,你要把心态放平,心情好了病自然而然也就好了。肾衰竭也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你努力配合治疗……”
肾衰竭?
徐若茶心跳狠狠漏了一拍,霎时间大脑里一片空白。自从去年陈姨住进了疗养院,对她的说辞一直是慢性肾病,外加一些不大不小的毛病。她对此毫无怀疑,陈姨辛劳了一辈子,身体积累下毛病是可以预料的事。
徐若茶对此完全的相信,也一直认为只要好好的将养,陈姨迟早有康复出院的一天。
原来竟然是肾衰竭……
一时间呼吸也困难,鼻子疯狂的发酸,在大脑中胡乱的搜索着一切有关肾衰竭的信息。她抵住身后的墙壁,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的东西。
陈欣怡说:“谢谢你小刘,只是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大都是安慰人的话。再多的治疗我也不愿意去做了,身体遭罪不说,谁知道能勉强拖到那一日?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我的若茶……她才那么小……”说到这里她开始哽咽,说不下去。
护工似乎是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欣怡的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说:“我这一生没结过婚,一个人过日子,花销上也省。到了这个岁数手头还有些积蓄,后续的治疗我同主治医师说过了,不用做了,钱留给我的孩子,她以后还要很长的路要走,上学结婚……只是我不能陪着了。”
一个字一个字,听到她的耳朵里都是一阵钝痛。
徐若茶坐了一会儿,眼前都在发昏。陈欣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了,楼道里没有人,头顶的暗黄色灯光幽幽的亮着,她盯得眼睛疼,慢慢的站起身,转头往相反的方向走。
*
虞沉没有留在家里,做完了该做的一切,顺着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山路走了好久,一路走回市里,从傍晚走到夜空黑透彻。这个时候,连过路的行人都少的可怜,他漫无目的的走,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手机就在口袋里,方煜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但他连拿出来看一眼时间的心情都欠奉。
冷风飕硕,已经在为半夜的雨做预备,空气里已满是混合着雨水的泥土味,有些腥,却不难闻。又是下雨天,不过这次没人为他送伞了。
目光一扫,马路对面的花坛上坐着一个女孩子,双手抱着膝盖,背着。黑色的长发绑起来柔顺的披在后面,侧脸白皙而温柔。
与她那么像。
虞沉站在马路的这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暗笑自己出了幻觉。但脚步却控制不住的往花坛走。
一步
两步
……
她眼神没有焦距,晃悠悠的不知道在看哪里。委屈巴巴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眼眶发红,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虞沉不太确定她是真的想哭还是单纯因为冷。
“徐若茶。”他低低的出声。
徐若茶眼睑都不动,沉浸着,脑海里不知在想什么。
他上前一步,扣着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起来。
“大半夜的,谁让你在外面乱跑?”
兴许是坐了太久大腿发麻,又或者是没有防备重心不稳。她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慌乱的回了神,站稳之后抬起头看他。
熟悉的面无表情,熟悉的冷漠,熟悉的黑衣黑裤……
他给人的感觉一直都不是温暖,此刻握着她的手掌却令她温暖的想哭。接触到冰冷的皮肤,激起了身上一层鸡皮疙瘩,好像整个人这才有了些许活泛气。
她吞了吞嗓子,声音干巴巴:
“是你啊。”
第6章
虞沉眉间拢起,“你怎么在这儿?”
徐若茶吸了吸鼻子,小兔子一样的红眼睛盯着他:“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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