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会有那么好心,保留其中的一切吗……还是……
她的目光缓缓划过半掩着的衣柜中的穿衣镜,像是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
好半晌,郁宁终于哽咽着咽了口气,泪水决堤似的涌出来。
镜子里,是十几岁的她。
她确实死了,却以另一种方式活了过来。
这是老天听见了她临终的心愿吗?
如果有来世,她希望活得干干净净、明明白白,远离一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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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净眼泪,郁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找手机。
那时候,智能机尚未兴起,大部分人用的还是塞班系统的老式手机。
郁宁拉开抽屉,果然在熟悉的地方看见了一部粉红色的翻盖手机。
她的心也随之一沉。
这部手机是她收到艺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妈妈特意给她买的,也就是说,如今的她,已经半只脚踏进了娱乐圈的门。
她认命地打开手机,却发现时间仍是她十八岁那年的八月五号。
如果没记错的话,上辈子,就是这一天,她在和朋友一起去参加一个娱乐节目的海选时遇见了星光娱乐的星探,一脚踏入了娱乐圈吃人的泥沼里。
幸好,老天待她不薄。
只要没和星光娱乐签约,即使上的是艺术学院,能做的普通工作也还是不少。
郁宁松了一口气,重重地倒回床上,就连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在此时的她眼中都是可爱的。
突然,门外又“哐啷”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金属落地的声音。
郁宁终于感觉到不对,三两步跳下床,打开了房门。
郁妈妈正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盆,突然见着女儿,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宁宁醒了?妈妈吵着你睡觉了?”
郁宁摇摇头,敏锐地发现了妈妈动作中的迟缓,上前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钢盆,问:“妈,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郁妈妈避过郁宁的手,笑起来:“傻宁宁,我能有哪儿不舒服,快去睡觉去吧,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还要去参加一个什么节目吗?精神不好怎么行?”
郁宁说:“我不去了。”
郁妈妈愣了愣,又笑起来,说:“不去也好,不过觉还是要睡的,现在才六点多呢,你平时不都要睡到十一点多才起吗?”
郁宁只嘿嘿地笑,觉得这么大的人了还赖床,怪不好意思的。
“傻孩子。”郁妈妈温柔地揉了揉郁宁的脑袋。
郁宁的眼眶立刻红了,猛地抱住了妈妈的腰。要知道,上辈子,她传出那样不堪的绯闻,妈妈也受尽旁人的指点,郁妈妈苦口婆心劝过郁宁好几次不要再演戏、好好回来找个好人家嫁了,郁宁却死活不听,母女两人也渐行渐远。
虽然妈妈还是那样的温柔,却再也没有像这样亲昵地爱抚过郁宁。
郁妈妈也注意到女儿的不同以往,拍了拍她的背,小声问:“怎么了宁宁?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黏人?”
郁宁闷闷地摇摇头,更用力地往妈妈的怀里蹭了蹭,却意外地听到郁妈妈隐忍的嘶声。
她忙直起身,上下打量着妈妈,终于发现郁妈妈的左手腕不知因为什么缘故肿了一大块,红得发紫,看上去十分吓人。
郁妈妈解释道:“也就是不小心扭到了一下,没关系的。”
要是从前的小郁宁,或许就相信了妈妈的话。可如今的郁宁可不是什么懵懂少女,伤势的轻重,她还是能看出来的,她双手捧着妈妈受伤的左手,突然注意到这只胳膊靠近袖口的位置亦有一块暗色的淤痕。
郁妈妈想要抽手,却被郁宁先一步掀开衣袖,露出其下斑驳的伤痕,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妈,是不是那些小混混又来了?!”郁宁握紧了妈妈的手,愤怒地问。
“你知道了?”郁妈妈苦笑,随即又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覆在郁宁的手上:“毕竟是那么大一笔钱,我们还不出来,人家总要出出气吧。”
“可是!”郁宁想要争辩,却找不出一个理由来。
郁宁高三这一年,是她人生中最动荡的一年。
她的父亲是个大货车司机,成日天南地北的跑,收入颇丰,是周围邻里背地里羡慕的对象。
可高收入往往伴随了高风险,这一年的冬天,一个深夜里,她的父亲因为疲劳驾驶不慎出了车祸,和整辆货车一道翻下悬崖,尸骨无存。
消息传到郁家的时候,母女俩正欢欢喜喜地准备过年,闻此噩耗,不由抱头痛哭。
郁妈妈去货运公司想要讨个说法,却被告知郁爸爸本就是为了赶回家过年,没按照规定的行程走,强行抄的小路,车上的货物连着货车一起能有上千万,公司没反过来要求郁家赔偿已经是格外给面子了。
惨淡之中度过了春节,还没到正月初七,郁家的大门又不祥地被敲响了。
郁爸爸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借了三百多万的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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