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滚,也压不到她右手啊,顶多是压下左手罢了。”
“哪只手都不许压。”锦心瞪了她一眼。
“知道了知道了。”清婵不耐烦道,“你们快走吧,我要睡了。”
“那我们就先下去了。”兰心笑道,“我们就在外面榻上,有事就叫我们。”
清婵闭着眼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兰心和锦心相视一笑,这才合上帐门,熄了灯,出去了。
清婉才躺了下来,就听见清婵翻了个身,面朝向她这边,问道:“疼不疼啊?”
清婉扭头看向她,黑暗中看不大清楚她的脸,只有个大概的轮廓:“不疼。”她说。
“那就好。”清婉好像是点了点头,枕头上沙沙一阵响。又安静了一阵,她说:“我还是给你揉一揉吧。”说着不等清婉拒绝,就伸手过去牵过了她的右手,然后轻轻地揉捏了起来。
其实还是有些疼的,清婉一时没忍住,吸了口冷气。
“不是说不疼吗?”清婵的手一顿。
“不捏就不疼。”
“那我轻点儿。”她手上的动作随之更轻柔了些。
清婵的手其实不算柔软,她喜欢舞刀弄剑,因此手指和掌上都有一层薄薄的茧,这完全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手啊,清婉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她嗤嗤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清婉问道。
“你的手腕,”清婵举着清婉的手摇了一摇,笑道,“好细,感觉我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断掉一样。”
“那是因为你手太大了。”清婉没好气道,抽回了手,翻身背对着她,“睡了。”
清婉清晰地听见她打了个呵欠,然后说道:“嗯,睡吧。”
眼前是一片幽幽的深蓝。清婉隐约地知道,她现在是在做梦,因为她的周身一个人都没有,安静得出奇,只有这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深蓝,将她包围其间。她想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若不是还能呼吸,她大概会以为自己是在水里。
她曾掉进过水里。那是还在安州的时候,一个炎炎夏日的午后,她和清婵带了清嬿,瞒着兰心她们偷偷划了小船,打算去湖里摘莲蓬。清婵负责划船,她和清嬿拿了小剪子,除了摘莲蓬,还剪了好些荷花荷叶,打算拿回去插瓶。就在她们心满意足了,打算回去岸上,清婵起身要反过来坐,这样好看清水路。只是她一个趔趄没站稳,小船晃了一晃,眼看着就要掉下船去。清婉下意识地起身伸手去拉她,结果她倒是被清婉给拉回来了,清婉自己却没把握好力度,身子往前一倾,直直往水里掉了进去。
那是她第一次落水。一开始除了慌乱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看着船底离自己越来越远,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往下沉,这才有些害怕起来,于是拼了命地挥舞着胳膊踢着腿,试图让自己能上浮一些。但对于一个不识水性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徒劳之举。
眼看着上头的光亮越来越黯淡,也渐渐地听不见清婵和清嬿的叫喊声了,而她自己也快要没有力气了。那时候,她脑子里唯一的想法,不是害怕,而是觉得,自己还这么年轻,就要以这种方式,交待在这种地方,着实让人不甘心。就在她呼出最后一口气,认为自己会溺毙于此的那一瞬间,她的手被人抓住。那人从背后搂了她的腰,将她往上带去。虽然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知觉了,但清婉心里很清楚,这个人是庭东。
算起来这是庭东第二次救她了吧,也是巧,每次出事,恰好他都在,这么一看,他好像就是注定要来到唐家的,是来拯救清婉于水火之中的。想到这世上还有像他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清婉就会觉得心安。即便是在这空旷压抑到让人窒息的奇怪梦中,清婉也不十分害怕,只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梦,梦醒了就好了。
只是她这心里暗示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等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周身的无垠深蓝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一片云雾,往下看时,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处悬崖峭壁的边缘,只要再稍稍往前迈上一步,整个人就会掉下去。虽然知道这是梦,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这一退,她顿时就感觉自己一脚踩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迅速地坠落下去,她明白这是要醒了,但这坠落的瞬间,心还是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是她熟悉的,当年溺水一般的窒息感。
然后她就醒了。醒来的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就伸手握住了戴在胸前的那枚貔貅玉石小像,那是庭东送她的,从寺里求来的护身符,说是开过光,能逢凶化吉,佑人平安。她不知道这东西灵不灵,但显然只要有庭东在,他比这貔貅更管用。
她翻了个身,寻思着自己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梦,但隐隐约约的,她只觉得有些不安,至于这不安究竟来自何处,她也说不上来。身侧的清婵睡得正沉,借着外头微弱的光亮,清婉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还好,她还在自己身边,这让清婉稍稍安心了些。
就是这时候,清婵突然无意识地喃喃了一句:“婉儿,你别怕。”
清婉正要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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